<校园推理小说>别敲死神的门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34:26

三十六：移花接木的女屍

上午十壹點二十四分市公安局刑警大隊
“陳諾，妳知道去紫林苑的路嗎？”
“我不清楚，問壹下吧，得盡快趕到……找到戴小婵……”
“我問過了，那附近正在修路，……幾乎都不清楚”
隱約間，我聽到了陳諾和她同事在走廊的談話，雖然聽不真切，但“紫林苑”、“戴小婵”之類的字眼還是鑽進了我的耳朵。或許是又想起了曉芸的死，也或許是對案件求知欲的沖動，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徑直來到了走廊上，“陳警官，我曾在紫林苑做過家教，知道有壹條小路可以通往那裏，如果允許的話，我願意給妳們帶路。”
“這……好吧。”陳諾開始有些遲疑，或許在考慮適不適合讓我帶路，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或許是快速破案的心理占了上風。

上午十壹點五十三分紫林苑
紫林苑外的路著實不好走，到處都是未竣工的道路和樓房，塵土、沙子和灼熱的風混合到壹起，不免讓人有些心浮氣躁。
我對道路和方向向來不敏感，但爲了快點找到戴小婵，我還是努力憑著記憶找尋找通往紫林苑的那條小路。
終于，我的記憶沒有讓我出醜，警車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顛簸了許久之後，終于開進了紫林苑別墅區。
進了紫林苑，仿佛走進了另外壹個世界。和別墅區外塵土飛揚的景象不同，這裏壹整片都是精致的別墅、漂亮的噴泉、平坦的石板路以及寬闊的草坪。絕對是名副其實的貴族豪宅區。
很快，警車在壹幢別墅前停下了。陳諾他們快速走下了警車，敲響了那幢別墅的大門。
沒多時，壹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把門打開了，“妳們是……”看見門口站著這麽多警察，女人的神情有些慌亂。
“妳好！我們是……”陳諾剛想表明來意。
“是誰啊？！”別墅裏傳來壹個男人的聲音。
“先生，好像是公安局的人……”女人的語氣裏還是有些驚慌。
女人唯唯諾諾的態度，以及對別墅內男人的稱呼讓我感覺她不像是別墅的主人，倒很有可能是保姆。
“公安局的？！”那說話的男人走出了別墅。
男人不算老，不到四十歲的樣子，長的挺白淨，但絕對算不上好看，體型有些微胖，“妳們找誰啊？”看見壹群穿警服的人來訪，男人的語氣裏不自覺地夾雜著壹絲厭倦和不耐煩。
“請問這是戴小婵的家嗎？”陳諾很有禮貌的問道，並沒有介意男人的態度。
“什麽戴小婵！這是我家！”聽到“戴小婵”的名字，男人語氣更加不耐煩了。
“妳是戴小婵的愛人劉斌吧，華美藝術有限公司的老板，對吧？”陳諾很輕松的道出了男人的身份。
“我是劉斌，但已經不是他媽的戴小婵的什麽愛人了！”男人並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但似乎聽到“戴小婵”的名字就忍不住的窩火。
“妳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壹支隊的陳諾，請問戴小婵在家嗎？”陳諾壹邊說著壹邊亮出了警官證。
“她不在！”男人似乎被徹底激怒了，隨手就要關門。
“請不要阻撓辦案！”刑警小宋似乎也被男人的態度激怒了，趕忙攔到了門邊，努力壓抑著情緒，還算客氣得發出了警告。
“對不起，即使戴小婵不在家，我們也要對她的住處例行搜查，這是搜查證！請妳配合。”陳諾迅速將搜查證在男人面前壹亮，隨後不再理會男人不滿的神情，徑直帶著同來的刑警走進了別墅。
“妳們……”看見陳諾的樣子，男人似乎不敢過分的阻攔了，但仍是壹副不甘心的樣子。

陳諾壹行人走進別墅後，依然站在別墅門口的我有些躊躇。是在門外等候還是壹並進去？按理說，我壹不是辦案刑警，二不是當事人，三不是證人，只是帶路的，是不應該走進這座別墅的；但是內心強烈的驅使卻使我不由自主邁開了腳步，內心的驅使多半是壹股好奇心在作祟，有對這座別墅的好奇，有對戴小婵的好奇，更多的，還是對這壹系列死亡事件的好奇。
並沒有人明令禁止我走入這幢別墅……
我就這樣默默地提醒著自己，不自覺地蹭向了別墅……
“天哪！”盡管已經有了觀賞豪宅的准備，但走進之後還是忍不住壹聲驚呼，整個別墅的裝飾是我喜歡的巴洛克風格，白色樓梯和金黃色的擺設交相輝映，再配上華麗的水晶燈和歐式的地毯，簡直就像皇宮壹般，平常我只有在電視劇中能看見這樣的裝飾，沒想到在現實中我也置身其中了，恍如做夢壹般。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的我能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就應該明白，這只是夢幻的開始。
過了好久，我才回過神來，告誡自己不要太過迷戀于眼前的裝飾，這是戴小婵的家，更確切的說，只是戴小婵老公的房子，壹絲壹毫都與我無關。想到這裏，我才開始注意周遭的事情。
刑警們三三兩兩的在別墅裏勘察著，不放過任何壹條蛛絲馬迹。客廳裏，陳諾已然坐在了沙發上，耐心的向那位男主人問話，而此時，那個男人的態度依舊好不到哪裏去。
“請問，妳能聯系到戴小婵嗎？”
“不能。”
“那她有可能去哪裏？”
“腿長在她身上，她去哪裏，我能管得著嗎？”
“妳最後壹次見戴小婵是什麽時候？”
“不記得了！”男人越發不耐煩了。
“劉斌！戴小婵現在還是妳的妻子，況且她牽扯到的是刑事案件，妳有義務配合我們，如果知情不報的話，我們可以追究妳的法律責任！”陳諾的語氣再壹次淩厲起來。
“好像是昨天下午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似乎不想和陳諾正面沖突，男人勉強回憶了壹下說道。
“具體是幾點離開家的？”
“幾點沒看，反正是我下班回家時，她正要出門，晚飯也沒吃，估計也就六點左右吧。”男人不置可否的說。
……
或許還是因爲心虛，我始終是在門口踯躅著，不敢完全走進別墅。即使在門口，我也努力裝作窺探別墅裝修的樣子，把自己僞裝成壹團空氣，不讓陳諾他們發現自己的意圖，但實際上，所有人的言行，包括陳諾和男人的對話，都壹壹印在了我的大腦裏……
“陳科，搜集到壹些物證，還要帶回局裏進壹步檢驗。”大約半個小時後，宋警官壹行人從二樓走了下來，對陳諾如是說。
“好的，那先收工吧。劉先生打擾了。”陳諾邊整理者手裏的筆記本邊程式化地對劉斌說著。
劉斌並沒有搭理陳諾，仍舊是壹副不耐煩的樣子，聽見要收工，他的臉上還撇過壹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壹切似乎很平靜……
但是，當劉斌本能地看了壹眼宋警官他們拿到的東西後，情況突然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妳們幹什麽！！不准帶走這個！”剛才還壹副懶散樣子的劉斌，此時突然爆發了。
還沒等宋警官幾個反應過來，劉斌已經沖到他們面前，企圖奪走他們手裏的東西。
宋警官本能地擋在了劉斌面前，“劉先生，請妳理解，我們只是帶著些東西回去例行檢查，案子結束後，我們會歸還的，請妳放心。”宋警官耐心地解釋道。
“妳們檢查什麽我不管！總之別把那個帶走！那個和妳們破案無關！”劉斌壹邊吼著，壹邊企圖奪下壹樣東西。究竟是什麽，在我的角度看不太清楚，我只看見劉斌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和幾個警員爭奪，忽然間，警員手裏的東西撒了壹地，應該是看見東西掉在了地上，劉斌又撇開警員，妄圖從地上拿走東西，卻讓另外兩個眼快的刑警制止住了。此時，我才看清，劉斌想阻擋刑警帶走的東西，好像是壹堆碟片。
如此這般，不是更加表明這些碟片有問題麽？劉斌好歹也是壹個有錢的老板，怎麽會做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呢？想到這裏，我心裏煞是疑惑。也有可能是他太害怕別人發現那些碟片了吧，所以情急之下才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或許是認爲他本身並沒有多少修養，認爲自己強勢的舉動就能阻止刑警們帶走這些東西，就好像初見陳諾壹行人出現在家門口之後，妄圖阻止他們進入壹樣？看見這壹幕後，我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沖擊著我。雖然大腦轉的飛快，但我還是不忘快速遠離別墅門口，造成我從未走進過別墅的假象。
“妳們不能帶走……”
“請妳理解……”
站在別墅外，我依稀能聽見裏面爭執的聲音。
過了幾分鍾，陳諾壹行人走出了別墅，我忍不住看了那些“物證”壹眼，那堆碟片在其中，看來劉斌的阻攔未見有效。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和陳諾同車，她似乎在認真的看剛才的問詢記錄，我感覺有些尴尬，只能扭頭看著窗外快速移動的景致。
“淩雪，需要送妳回學校嗎？”突然間，陳諾對我說。
“哦，不……不用了，從公安局到學校的公交車很方便，不麻煩了。”去學校送我並不順路，我很知趣的婉拒了，不過心裏倒是很感激陳諾的細心。
“那好吧。”陳諾沒有再堅持。
車裏再次安靜下來。
猛然間，陳諾的手機響起，重新打破了寂靜。
“喂？小李，什麽事？”陳諾很自然的接起了電話。
“什麽？！在哪裏？”陳諾的眉頭壹緊，聲音也緊張起來。“好的！我們正在現場附近！現在就過去！”
“掉頭！去紫荷苑工地！”陳諾快速對開車的警員說到。
發生什麽事了！？我心裏問自己，看見陳諾的樣子，似乎有了什麽緊急情況。
紫荷苑也是壹處別墅區，就在紫林苑的東南方向，只是工期比紫林苑晚了壹陣子，現正在施工中。
警車剛駛進紫荷苑工地的時候，我就看見壹大群人在工地裏聚集著，仿佛在討論著什麽。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看見眼前的景象，我內心的疑問更重了。
警車不出意外的停在了人群旁邊，“請在車裏稍等。”陳諾對我說。
“哦……”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警車裏就只剩下我壹個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依舊問著自己，但是答案我似乎不太關注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狀況，總之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此時自己的意識有點模糊了，清晨就被嘉琳吵醒，現在都過晌午了，睡意如約來襲，我幾乎要靠在車座上沈沈睡去。

下午壹點零四分紫荷苑工地
“楊淩雪，”
“啊！”半夢半醒中，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壹下子清醒了，睜眼壹看，原來是宋警官。
“楊淩雪，陳科讓妳過去辨認壹下屍體。”宋警官沒有理會我的窘態，直接說道。
“屍體？？！！”聽到這個駭人的詞彙，我壹下子睡意全消了，“怎麽會……”
壹時間，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辨認屍體，辨認屍體……，這種事怎麽會落到我的頭上，死者是誰？！是我認識的人？肯定是的，讓我去辨認屍體，肯定是我認識的人，是誰？！是誰？！我想著想著，不由得全身顫抖起來。
容不得我多想，宋警官已經把我帶到了屍體面前，好容易站定後，我發現自己腿已經發軟了，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地上的屍體，但就是沒有勇氣看壹眼，心跳得厲害，額頭不住的冒冷汗，雙腿的無力也逐漸蔓延到全身，整個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意識控制了。此時我才明白，推理小說中的情節壹旦移到了現實中，就不再是驚險刺激引人入勝了，而是徹頭徹尾的恐懼和驚慌。
“淩雪，別緊張。”看見了我的狀態，陳諾忍不住安撫了壹下。
“哦，好”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好容易擠出這兩個字，而且是氣若遊絲。
“妳來辨認壹下，死者是不是戴小婵。”陳諾平靜的說。
“戴小婵？！”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裏“咯噔”壹下，戴小婵死了？！努力定了定神，深吸了壹口氣，我終于鼓足了勇氣看了壹眼那具屍體。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件我印象深刻的棕色連衣裙，“衣……衣服好像是戴小婵的”我慌忙說，心仍然跳得厲害。
我壹邊說著，壹邊將目光移向了屍體的面部，“啊！”壹張血肉模糊的臉像鬼魅般折磨著我的眼球，我忍不住驚叫出聲，趕忙把臉別了過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看見我害怕的樣子，陳諾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剛才已經有人認出了戴小婵的衣服，因爲死者的臉已經看不清了，妳穩定壹下情緒，再仔細辨認壹下屍體的其他特征。”
“好，”我真恨自己的驚慌失措，但著實無法讓自己鎮定，過了好壹會，我才鼓起了再壹次看向屍體的勇氣，這壹次，我的目光始終逃離著那張令人恐懼的臉，但眼角余光卻不斷地接觸到那片鮮紅色，讓我原本稍微平靜的心跳再次急劇起來
“膚色好像比戴小婵的暗壹些，體型也比戴小婵胖壹點，”再次看過屍體後，我對陳諾說到。
“妳的意思是，死者不像是戴小婵？”陳諾問。
這的確是我的感覺，但關乎生命，我絕不敢妄下結論，“只是感覺體型不太像，但我和戴小婵接觸不多，也不說不准……”我趕忙解釋，避免自己說出太肯定的結論來。
“陳科，劉斌到了。”宋警官對陳諾說。
“讓他過來辨認壹下吧。淩雪，妳先回車裏。”來了更“權威”的辨認者，我自然就退出了。
不知自己是怎麽挪到警車旁邊的，只感覺剛才看見的那片紅色在腦海裏迅速膨脹成壹幅詭谲的圖畫，在我的思緒中蔓延，讓我的頭開始劇痛，和暈車的不適混合在壹起，我終于忍不住了，“哇！”的壹聲吐了出來，頓時感到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渾身癱軟地靠在車邊，再也沒有壹絲力氣了。

下午兩點十四分市公安局刑警大隊
“淩雪，不舒服嗎？”回到了公安局，陳諾方才察覺出我的不適，關切的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暈車。”無奈，我只能用“暈車”來掩飾我的驚慌。
“那妳到接待室休息壹會再走吧，今天謝謝妳，我還有事先走了。”還未等我回答，陳諾已然急忙離開了。
接待室裏，空調的涼風吹走了身體上的些許不適，心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不知在坐了多久，我決定離開了。
走出了公安局的大樓，接到了陽光的照射，終于感受到壹絲暖意，我再次深呼了壹口氣，快步向大門走去。蓦然，感覺口袋裏壹陣震動，是手機響了，等我打開手機屏幕時，屏幕上的名字卻讓我愣住了，陳諾。
爲何陳諾又會打電話給我？我狐疑地接起了電話，“妳好，陳警官。”
“淩雪，是不是離開公安局了？”電話那頭的陳諾客氣的問。
“我正准備離開，剛走到門口。”我趕忙說。
“那正好，妳能來我的辦公室壹趟嗎，在二樓最西側，又有事麻煩妳。”陳諾說。
“哦，好的，我這就去。”挂了電話後，我趕忙又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陳諾再次找我，又會有什麽事呢？我如何也猜不出來。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35:16

三十七：不可思議的性愛光碟

下午兩點四十七分刑警大隊陳諾辦公室
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陳諾辦公室的門，得到應允後，我便輕輕地走了進去，只看見幾個警員在壹台電腦旁看著什麽。
看見我之後，陳諾的臉上閃過了壹絲尴尬，隨即又恢複了常態，“淩雪，麻煩妳過來看壹下，能認出光碟裏的兩個人嗎？”
“光碟？哦，好的，”聽見是辨認光碟，我心裏輕松了壹些，比起剛才的認屍要好多了，便快步走到了那台電腦旁。
“啊！！”當我看見光碟的內容時，感受到的沖擊絕不比看見那具屍體時來的輕微，也霎時明白了陳諾臉上的那股尴尬。
原來，這是壹盤性愛光碟！
望著電腦屏幕上那個交疊的身體，聽著刺入耳膜的呻吟聲，我幾乎要窒息了。
雖然有了雲劍，但卻從未和他做過越矩的事情，雖然也看過壹些限制級影片，但看這樣赤裸裸的畫面還是第壹次，此刻，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臉上拂過了壹陣陣的熱浪，渾身的細胞幾乎都在收縮，心跳得速度已經讓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我下意識的讓眼光移到屏幕以外，以緩和我愈來愈緊張的情緒。
“淩雪，妳認識這兩個人嗎？”陳諾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想必她是想減輕我的尴尬。
聽了陳諾的話，我只得努力收起尴尬，抛開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動作和聲音，以壹個觀察者的身份仔細得看向了屏幕。
“女的是戴小婵。”當我眼光觸向屏幕時，壹下子就認出了男人身下的女人就是戴小婵！
“男的……”此時我才看出了這是壹段監控視頻，男人始終背對著鏡頭，不好辨認，我只能努力等待著男人的正面出現。
在屏幕前辨認壹個正在做愛的裸體男人，簡直讓我尴尬到了極點，不想看卻又不得不看。屏幕上的男女開始不停地更換動作，男人的面部也時隱時現，但因畫面不是很清晰，我只覺得男人似乎也眼熟，但就是說不上是誰……
“定格壹下！”待鏡頭終于照到男人的正面的時候，陳諾這樣說著。
終于擺脫了惱人的聲音，我開始靜心觀察那張似曾相似的臉，這張臉在哪裏見過……
“秦川！是秦川！”我忽然喊出了這個名字。
秦川？！在我喊出名字的同時心裏也猛地壹緊，秦川居然和戴小婵有過這樣的關系！他不是喜歡孫夢伊麽，不是壹直不接受戴小婵麽，怎麽？無數個疑問在我的腦海裏升起，久久不能退去。
“他就是秦川？”聽陳諾的口氣，她似乎知道秦川這個名字。
“是……他就是秦川。”聽見陳諾的問話，我才回過神來。
“好的，麻煩妳詳細和我說壹下他的情況。”陳諾邊說著邊拿出了詢問記錄本准備記錄。
“我和秦川不熟，就見過他壹次，只知道他是00級體育系的學生。”沒等陳諾開口，我就把了解到的僅有的壹點秦川的信息說了出來。
“他就是那個在5.21車禍中遇難的學生吧。”陳諾問道。
“是的，就是他。”聽了陳諾的話，我才想起了秦川已經遇難的事情，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陳諾知道秦川。
“妳知道他和戴小婵之間的關系嗎？”
“具體不太清楚，只是聽說戴小婵在校期間壹直喜歡秦川，但秦川壹直沒有接受她。”表面上不接受，背地裏竟然幹了這種事情，怪不得戴小婵大學四年壹直放不下秦川，原來是秦川腳踩兩只船……我心裏恨恨的想著，更加多了壹份對秦川的厭惡。
“就只有這些？”陳諾問。
“嗯，我就知道這些，還有……”我在猶豫要不要把孫夢伊說出來，遲疑了壹會，還是選擇和盤托出，這並不是秘密，如果要調查秦川，孫夢伊遲早也會被牽扯出來，“秦川有女朋友了，好像已經交往了好幾年，是師範學校外語系的孫夢伊，現仍在學校攻讀研究生。”
“好的，謝謝。”陳諾說著。

下午三點二十六分市公安局門口
終于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最後壹絲力氣也離開了我的身體，好容易捱到大門旁邊的公交站牌下，便壹下子癱坐了下來，再也不想動彈。別墅、屍體、性愛光碟……壹幕幕紛亂的場景就像壹個個惡魔般的符號沖擊著我大腦的神經，我想撥動思維，卻也力不從心，睡意再次襲來……
“啊！”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腳上壹陣疼痛驚醒了。睜眼壹看，原來是被壹個急于趕車的男人踩了壹下。
天哪！我居然在公交車站睡著了，意識到這個現實之後，我努力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壹點，空氣中的風開始透著壹絲清涼，不似晌午那般炎熱了。幾點了？我下意識的摸出手機，首先看到的是壹個個鋪天蓋地的未接電話，有雲劍的，有辰雨的，也有文竹的；再壹看時間，不禁嚇了壹跳，快五點了！
此時，手機又猛地壹震，是雲劍的電話。
“喂？”我的聲音居然有壹絲虛弱。
“天哪，妳終于接電話了，妳現在哪？怎麽還不回來？”電話那頭傳來雲劍焦急的聲音。
“我……我在公安局這裏……”此時我才發現，嗓子居然幹啞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公安局？！怎麽還在公安局？！都壹整天了！”雲劍焦急的幾乎吼了起來。
“妳能過來接我嗎？我就在公安局旁邊的站牌這裏……”我感覺我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下午五點二十壹分市公安局門口
“妳怎麽了！”
耳邊忽然想起了雲劍的聲音，我猛地擡頭，雲劍居然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麽快就到了？！”看見雲劍，我有些驚喜，因爲我感覺剛剛挂了電話。
“還說呢，我打車飛過來的，差點害司機闖了紅燈。”雲劍壹副嗔怪的語氣,“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臉色這麽難看？”
壹整天都在被冰冷的現實沖擊著，見到雲劍，此刻終于感受到了壹股暖流。
出租車上，我能感受到雲劍有壹千八百個問題想問我，但是看見我疲憊的樣子，他還是忍住了。
車上，我忽然感覺有些饑餓，但是很快就被濃濃的睡意蓋過了。回到學校後，我愧疚的婉拒了雲劍壹起晚飯的建議，任由也已經急瘋了的兩個女人把我拖回了宿舍，之後壹頭栽在床上，再也無法動彈了。

晚上八點 225宿舍
隱約聽到了鍾樓傳來的鍾聲，我疲憊地睜開眼睛，感覺宿舍的日光燈有點刺眼，便下意識的用手臂遮擋了壹下。
“醒了？妳沒事吧？”還未等我完全清醒過來，耳邊傳來了辰雨的聲音。
“沒事，就是太累了。”我依然感到浸透全身的疲憊。
“沒吃晚飯吧？老陸給妳買的粥，快喝吧，都要涼了。”見我醒了，文竹忙把粥給我遞過來。
此時，我終于感到了饑餓，壹股腦兒把粥全都喝了下去，“我哪是沒吃晚飯，我壹整天都沒吃飯。”說到這裏，我不禁苦笑了壹聲。
“壹整天？！”文竹和辰雨不禁異口同聲的說。
“怎麽回事？妳不就是給陳諾她們帶路了嗎？怎麽會用了壹整天的時間？我和老大都快擔心死了。”辰雨終于開問了。
“是帶路，不過也帶來了很多的意想不到，今天就像做夢壹樣。”我幽幽地說，語氣中也夾雜著壹絲不真實。
未等她們開口，我便講述起了今天的經曆；此時我發現，只要恢複了壹絲力氣，就阻擋不了我對她們的傾訴欲望。
“妳是說戴小婵死了？！”當我說到屍體時，文竹忍不住驚呼。
“應該不是戴小婵。”我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妳怎麽知道不是？”聽見我如是說，辰雨很是驚奇。
“我也說不清楚，那人的臉完全被毀壞了，根本認不出是誰；屍體的體型雖然和戴小婵的有點像，但還是有些不同，關鍵是我感覺那身衣服不像穿在屍體上，就像被套在屍體上壹樣，既不整齊也不合身，總之就是感覺不像。”我說出了在陳諾面前沒有說出的推測。
“這……這是怎麽回事？是死者被人殺死後再被套上了戴小婵的衣服，然後讓人誤認爲是戴小婵？”辰雨很是疑惑。
“我感覺沒有這麽簡單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凶手也太拙劣了，妳想，淩子和戴小婵根本不熟悉，都能看出屍體不像戴小婵，那熟悉戴小婵的人肯定更容易認出，凶手這種移花接木的伎倆很快就會識破；再者說了，即使沒有人去辨認，公安局的人已經知道戴小婵的住處了，隨便提取毛發什麽的和屍體進行DNA比對就能知道結果，僞裝沒有什麽意義。”文竹首先否認了。
“如果不是這樣，那凶手還會有什麽目的？還有，如果屍體不是戴小婵的，那被殺的那個女人又是誰？”辰雨接著說。
“或許……被殺的女人只是壹個普通的遇害者，和戴小婵沒有關系？只是她身上的衣服碰巧和戴小婵的衣服壹樣而已？”文竹又提出了另壹個假設。
“應該不會這麽巧，”聽了文竹的話，我不禁搖搖頭，“如果只是壹個普通的遇害者，爲什麽她的臉會毀得那麽嚴重，明顯不想讓人辨認出死者的身份。還有，我敢斷定屍體身上的衣服不是遇害者本人的，如果遇害者與戴小婵無關，那麽她身上的衣服又是誰的？難道是第三個和戴小婵有著壹模壹樣衣服的女人的？這未免太巧合了。”
“難不成死者就是戴小婵？是淩子感覺有誤？”辰雨的又壹猜測。
“如果死者就是戴小婵，那毀壞她的臉就更沒有意義了，完全多此壹舉。”文竹又說到。
“死者是戴小婵，說不通；死者不是戴小婵，是凶手將死者僞裝成戴小婵，也說不通；死者不是戴小婵，她的死亡也完全與戴小婵無關，也說不通；那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具屍體怎麽這麽詭異？”辰雨倒是總結的很全面。
我的思緒也在慢慢張開著，總是有目的的，凶手的每個舉動定然都是有目的的，如果這些可能性都被排除了，那真相就已經被我們忽略了，那真相究竟是什麽呢？屍體、被毀壞的臉、戴小婵、衣服，究竟是怎麽回事呢？我苦苦的思索著……
“屍體！女屍！”我忽然喊了出來。
“女屍怎麽了？”聽見我喊，辰雨不禁打了個激靈。
“如果壹切可能性都被排除了的話，那唯壹有問題的就是那具女屍！”我忙說。
“女屍到底怎麽了？”文竹似乎也有些迷惑。
“我是在想，戴小婵現在是學校這壹系列死亡事件的重點懷疑對象，陳諾她們正在調查戴小婵，而恰在此時出現了壹具屍體，屍體身上還穿著戴小婵的衣服，所以很容易讓人先入爲主的以戴小婵爲軸心考慮這樁案件，而凶手的真正目的或許與我們的慣性思維相反，他只是想拿戴小婵作爲煙幕彈來掩蓋女屍的真正身份！”我壹口氣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妳的意思是說，這樁案件的關鍵不是戴小婵，而是那個真正被害的女人？”辰雨說。
“恩，我是這麽想的，畢竟女屍是不是戴小婵很好確認，但她究竟是誰就很難確認了。”我說。
“唉，的確夠複雜，就是辨認屍體讓妳費了壹整天的功夫吧，真是難爲妳了。”文竹似乎認爲我的經曆就此完結了。
我苦笑了壹下， “怎麽可能？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呢。”我接著開始訴說……
“什麽？？！！”
“秦川——和戴小婵？？！！”
“在壹起幹那種事情……”
當她們聽見我看過秦川和戴小婵的性愛錄像時，驚愕之情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妳確定是他們兩個嗎？”辰雨還是壹臉不相信的樣子。
“我當然確定，錯不了。”我非常肯定的回答。
“這……太不可思議了，秦川和戴小婵居然在壹起過，還發展到這種程度了！”文竹也是沈浸在驚愕中沒有回過神來。
“妳們足以想象我看見錄像時的心情了，當時我根本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並且……”我頓了壹下，接著說：“錄像的時間我也留意了壹下，是2003年7月。”
“03年7月……”辰雨重複著時間，開始搜尋著自己的記憶，“那正是秦川和孫夢伊熱戀的時候啊，怎麽會和戴小婵……”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秦川腳踩兩只船！”文竹恨恨得說到。文竹向來對秦川也沒什麽好感，這壹點我非常清楚。
還不壹定是幾只船呢，我心裏想著。此時我又想起何蕾曾對我說她看見過秦川帶著不同的女孩從校外旅店裏走出來。但我並沒有說出口，因爲我認爲秦川根本不值得我多浪費唇舌，我更關心的還是那壹樁樁死亡事件。
“今天我經曆的事太多，壹時間思維都混亂了，不過現在想來，有壹件事幾乎是肯定的，”我開始轉移話題了，“就是戴小婵的丈夫劉斌企圖阻止陳諾他們帶走的證物應該就是那張性愛光碟！”
“應該是的，不論夫妻感情如何，男人肯定都不願意讓外人知道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有染。”文竹倒是很肯定我的看法。
“看來戴小婵的丈夫早就知道了那張性愛光碟的存在，都傳言戴小婵婚後和丈夫感情不好，估計和那張光碟有脫不開的關系。”辰雨做了進壹步的推理。
“怪戴小婵太大意了，居然讓自己的丈夫發現了這張光碟，壹旦這種事曝光了，婚姻也就很難經營下去了。”說到這裏，文竹不禁歎了口氣。
“這也是戴小婵自找麻煩，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做了就做了，居然還錄下來，留下了證據，早晚就有被發現的壹天！”辰雨倒是沒有太多的同情。
“妳們怎麽都壹口咬定光碟是戴小婵自己錄下的？”文竹和辰雨都想當然的認爲是戴小婵自己制作的光碟，而看過光碟的我卻很自然的排斥了這種看法。
“不是戴小婵，那就是秦川！不過他們兩個人的癖好還真是奇怪呢，外出開房親熱了，還要將親熱過程錄成光碟，簡直不可理解。”辰雨說完後，不禁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不過我有點想不通，戴小婵尚且不論，秦川似乎沒有理由那麽做吧。當時他正和孫夢伊熱戀，肯定不願讓女友知道自己還和別的女生發生了關系，所以和戴小婵的關系他想隱瞞都來不及怎麽還會錄下來呢？”文竹發出了疑問。
“我倒是覺得那張光碟不是他們自己錄得。”我終于說出了自己看了性愛光碟後的感覺。
“不是他們自己錄的！？”
“妳怎麽知道的？”
聽了我的話，她們兩個吃驚不小。
被她們壹問，我的臉頰不禁又開始發燙，那軀體交纏的畫面再次襲入了我的腦海中，語言也變得遲緩起來，“這個……我感覺他們兩個並不知道做愛過程被錄像了，因爲……那種文藝片我們也看過……男女兩個人都會在鏡頭面前展現最清晰的角度，至少不會離開鏡頭的拍攝範圍，但是那個……秦川他們的不壹樣……他們根本沒有在鏡頭面前刻意表現，加上……他們也常換姿勢，那個……有時候還會離開鏡頭壹會兒，所以我感覺，像是……被偷拍。”我終于在極度尴尬的情緒中表達了我的想法。
“偷拍？！”辰雨根本沒有計較我的窘態，只是對我最後的結論感興趣。
“嗯，”我很肯定的點點頭，“我覺得，他們之中至少有壹個人是不知道做愛過程正在被錄像的。”
“照這麽說來，偷拍者應該是戴小婵。秦川沒有理由錄像，而戴小婵就不壹樣了，她壹直喜歡秦川，很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讓秦川接受自己。”文竹說。
“我感覺還是不太對勁，如果是戴小婵錄的，那麽在制作出光碟之後，她定然會有所動作，比如說會拿光碟去威脅秦川，讓他接受自己，或者把光碟拿給孫夢伊，制造他們兩個的感情裂痕，可事實表明，之後什麽事都沒發生，秦川和孫夢伊壹直都在熱戀中，並沒有分手。”辰雨似乎不太相信戴小婵是光碟的制造者。
“那也有可能是秦川和孫夢伊感情很牢固，壹張光碟不足以把他們分開；再者說了，感情有裂痕了並不壹定要分手，很可能冷戰壹段時間就過去了，外人也不見得都知道。就像妳和老洛，前陣子妳們鬧矛盾也就我們幾個清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文竹依然是理性的思維方式。
“這……”辰雨並沒有急于答話，而是再次陷入了回憶中，“03年7月……”
“不可能！”辰雨像是忽然間肯定了什麽，“別的時間段我不敢說，可那段時間我敢說，秦川和孫夢伊肯定沒出現什麽感情危機！”
“妳爲什麽這麽肯定？”我有些詫異了。
“當時正是大三暑假，留在學校的基本上都是像我這樣准備考研的學生。當時學校大部分教室都封閉，只剩下了爲數不多的幾間大教室留給我們自習。碰巧孫夢伊就和我同在壹間教室裏複習考研，整個暑假裏，秦川幾乎天天去陪讀，感情好著呢。不止是我，當初自習室裏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如若那張性愛光碟在那個時候介入他們兩個中間的話，他們的表現絕不會那麽平靜。”辰雨解釋說。
“難不成是暑假結束後，戴小婵才拿出了性愛光碟？那段時間他們的感情狀態可就不在妳的視線裏了。”文竹說。
“不太可能吧，光碟是7月初制作出來的，暑假到9月才結束，戴小婵如果真想利用光碟達到讓秦川接受自己的目的，怎麽可能如此沈得住氣？有點不合常理。”辰雨不贊同文竹的假設。
“那就奇怪了，戴小婵費盡心思的把做愛過程錄制下來，卻又沒有任何行動，那她有什麽目的？”文竹也想不通。
“或許什麽目的都沒有，她只是太愛秦川了，把做愛過程錄下來留作紀念。”我有些調侃的說。
“呵，”聽了我的“摯愛論”，文竹忍不住笑了，不過依然保持著理性思維，“即便真如淩子所說，戴小婵只是想留作紀念，也不太可能允許這份紀念保留到她嫁給劉斌以後，即便保留了，劉斌能發現的概率也很小，總之，是戴小婵制作光碟的可能性也很小。”
“那……既不是秦川錄的，也不是戴小婵錄的，那麽……”說到這裏，辰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那是？！”
“沒錯，”多年的默契讓我非常清楚辰雨想說的話，“應該是第三個人偷拍的！他們兩個都被蒙在鼓裏。”說了這麽多，我大腦的思維也開始漸漸清晰，也非常贊同辰雨的想法。
“第三個人偷拍的？！會是誰？偷拍的目的是什麽？”我壹說完，文竹緊接著說出了壹連串的疑問。
“勒索吧，這種事也不稀罕了。”辰雨倒是見怪不怪。
“我感覺不像，”文竹很快否認了這種看法，轉而對辰雨說：“打個比方吧，肖，如果妳是那個偷拍者，當妳制作出光碟後會怎麽樣？”
“肯定是盡快聯系當事人，索要錢財。”辰雨不假思索地說。
“那淩子，如果妳是戴小婵或是秦川，當妳被勒索時，妳會有什麽反應？”文竹轉而又問向我。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盡快給錢之後再盡快把光碟毀掉。”我也迅速說出了答案。
“這就是了，如果戴小婵家中的那張光碟是由偷拍者制作出來以後送到戴小婵手中以索要錢財的，那戴小婵在兩年前就能看見這張光碟了，兩年前，她還在讀書，怎麽能容許這張光碟留到畢業，甚至留到結婚以後，還被自己的老公發現了？”文竹推理到。
“那有可能是偷拍者多次勒索呢？”我提出了疑問。
“如果是多次勒索，偷拍者只需要告訴戴小婵他手裏還有複制的光碟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每次都給戴小婵內容重複的光碟。”文竹回答。
“那照這麽說，光碟並不是在制作好後第壹時間被送到戴小婵手中的？”辰雨問。
“應該不是，否則不符合常理。”文竹說。
“那總不可能是偷拍者近期才送到戴小婵甚至秦川手裏索要錢財的，這就更不符合常理了。”辰雨開始疑惑了。
我許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文竹和辰雨的壹問壹答，等她們將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之後，唯壹的可能性逐漸在我的大腦中清晰起來，“我想可能性只有壹個了，性愛光碟是秦川和戴小婵之外的第三個人偷拍的，是偷拍者近期才送到戴小婵手中的，但目的並不是索要錢財！”
“應該就是這樣的。”我的看法得到了文竹的認同。
“不是爲了勒索錢財，那是什麽目的，是威脅嗎？偷拍者又爲什麽會威脅戴小婵呢？”辰雨的話讓我們陷入了沈默，顯然，我們都無法得出答案。
“還有，偷拍者爲什麽等到兩年後才把光碟送到戴小婵手中？”過了壹會兒，文竹也提出了疑問。
“難不成，光碟的出現和近期學校的死亡事件有關？？”我突如其來的壹句話，似乎真正觸及到了性愛光碟的真相，也徹底把我們的談話帶入了詭異的氣氛中。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36:12

三十八：親眼所見的殘忍殺戮

6月21日
淩晨壹點五十九分 225宿舍
“叮鈴鈴，叮鈴鈴……”
淩晨時分，宿舍的電話驟然響起。
尚未進入深睡眠的我不禁“呼！”地壹下坐了起來，來不及平複愈發激烈的心跳，就慌忙下了床，胡亂抓起電話聽筒，以停止它鈴聲的肆虐。
“喂？”尚帶困意的我下意識的說。
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只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猛然間，我聯想到了從前午夜時分接到的所謂“死神”的電話！頓時，我睡意全消，渾身開始不停地顫抖，甚至後悔在迷蒙中又接起了這樣的恐怖電話，經過了如此多的死亡和傷害，我已經無法承受太多的恐懼和威脅了。然而，盡管握著聽筒的手顫抖地厲害，也極度恐懼電話那頭傳來的那地獄般的聲音，但是心理上探知真相的慣性卻始終沒有讓我挂斷手中的電話，我只是不自覺地閉上雙眼，下意識的將聽筒挪到了離耳朵較遠的地方，像壹個殉道者般等待恐懼的降臨。
出乎我的意料，等待了許久，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我想象中那股地獄般得聲音，持續的寂靜讓我恐慌的情緒慢慢恢複了平靜，不禁再次向電話那頭喊話，“喂？哪位？請說話？”回答我的依然是無言。
此時，我忍不住再次將聽筒放在耳邊，試圖聽到些什麽，但除了那“沙！沙！”的聲音，我壹無所獲。探求的本能又壹次襲擊了我，我依然緊握住話筒不放，忽然間，仿佛是壹陣風聲傳來，之後便聽到了電話挂斷時傳來的“都！都！”的聲音。
無力地挂上聽筒，我的手依然在顫抖，只是心緒稍稍甯靜了壹些，此時我才發現，由于剛才的驚嚇和恐懼，我渾身冒了壹層虛汗，六月的天氣，我居然開始瑟瑟發抖。
“是誰？”睡意正濃的辰雨勉強睜開了惺忪的眼睛問道。
“沒人說話，可能是打錯電話了。”我趕忙回答。
“哦。”辰雨胡亂答應了壹聲之後接著進入了夢鄉。
我深呼了壹口氣，隨意摸了壹把額頭上的汗珠，准備再次躺回床上。

“啊……”
猛然間，壹陣似有似無地聲音沖進了我的耳膜！
什麽聲音？！我下意識的問。
聲音並不大，還斷斷續續的，在幽靜的黑夜裏顯得異常詭異。我不禁側耳傾聽，“啊……啊……”聲音還在繼續，像是從陽台的方向傳來。
陽台方向？那就應該是從校園裏發出的聲音。
想到這裏，我趕忙到床上抓起枕邊的手機翻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02:04，淩晨時分，怎麽還會有人在校園裏喊叫？多半是我的幻覺吧。
想到這裏，我不禁苦笑了壹聲，這段時間高度緊張，都快讓自己有些神經質了。于是，我便盡量放松地讓自己躺到床上，努力使自己在松弛地狀態下睡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再次傳來！
是呼救聲！！我“呼！”地壹下又坐了起來。不是幻覺！真的有聲音！是呼救聲！小樹林方向傳來的！當我意識到這壹真相的時候，剛剛停止的顫抖再次發生了，這麽晚了，小樹林裏怎麽會傳出呼救聲？出什麽事了？壹個個讓人心驚膽戰的問題不停地從我大腦中湧出，讓我不禁再次被恐懼籠罩了。
“肖！肖！”我向來害怕獨自面對恐懼，忍不住向辰雨求助。
“怎麽了？”辰雨又壹次睜開了睡眼。
“妳聽，小樹林那邊好像有聲音！”我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小樹林？”辰雨的表情很是狐疑，但還是側耳聽了壹下，“什麽聲音？我沒聽見啊。”辰雨說。
“妳仔細聽，好像是呼救聲！”我強調了壹下。
“呼救？”辰雨壹驚，便又仔細聽起來。
這壹刻，我們大氣都不敢喘，害怕錯過了每壹絲細小的動靜。
窗外，壹片寂靜，始終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沒有聲音，淩子，妳肯定是聽錯了，快睡吧。”辰雨滿不在乎的說完後接著睡下了，徒留下失望的我坐在床上出神。
怎麽回事？剛才明明聽到的聲音怎麽消失了？難道真是我的幻覺？
我依舊有些不甘心，然而時間壹分壹秒地過去了，那悠遠驚悚的聲音始終沒有再傳來。
“唉！”輕歎了壹口氣後，我只得強迫自己入睡。但在我的身體與床鋪接觸之前，我還是下意識的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小樹林方向看了壹眼。
“啊！！”射入我眼中的景象令我內心的恐懼達到了極致，我慌忙拉緊了窗簾，將頭蒙進了薄被裏，立刻蜷縮成了壹團。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盡管自己處在壹團黑暗中，但還是阻止不了自己去回想剛剛看見的畫面。感覺像是壹縷純白色的煙霧，在漆黑的夜幕中袅袅升起，那種詭異無法用語言形容，盡管我把自己隱藏在壹個密閉的空間裏，但還是無法控制內心的恐懼在無邊的蔓延……
文竹和辰雨都在熟睡，我不想再去吵她們，只能任由恐懼的情緒折磨著我。不知過了多久，望著窗外開始泛白的天色，我的心緒才稍稍平靜，壹夜未眠，我感到身體和意識都愈來愈下沈，看見自己的樣子，我不禁有些自嘲，曾幾何時，向來自诩大膽的我也會因爲恐懼而失眠。

上午六點零四分小樹林
“啊！啊！來人啊！”
“救命啊！”
“死人了！！”
……
清晨，幾個女生恐怖的尖叫聲劃破了校園的甯靜。
“什麽？！”女生的喊叫撥起了我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不知怎麽的，我立刻將眼前的混亂和昨晚的詭異聯系了起來，沒等我的大腦開始運轉，我已經飛也似地跑出了宿舍。
還未站定，壹副讓我終生難以擺脫的恐怖畫面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田旭瘦削的屍體被吊在了小樹林裏壹株健壯的白楊樹上，身上的藍色短裙無助地隨風飄起，驚懼駭人的神色深深的烙在了她那張死灰般的臉上，仿佛在向每壹個人訴說著她臨死前經曆的恐懼，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令人驚恐的是，隨田旭的屍體吊起的，還有壹張大大的白色條幅，上面那濃墨重彩的六個字，我再熟悉不過了，別敲死神的門！！
看到這壹切，我只感到頭皮壹陣陣地發麻，雙腿不停地發抖，昨夜的那股恐懼之火再次熊熊燃燒了起來，幾乎要將我燒盡……
“天哪！是文學院的田旭！她怎麽會被人殺了？！！”
“別敲死神的門？？什麽意思啊？？”
“簡直太可怕了！！”
……
耳邊充斥著學生們紛亂的言語，我此刻的意識卻完全凝固了，思想下意識的回到了昨夜，白色的條幅、白色的煙霧、田旭的被害、呼救聲……
壹個個情景逐漸組成了壹個駭人的事實，我昨晚的所聞所見所聽居然就是田旭被害的過程！！那若有若無的呼救聲是田旭被殺死的過程，而我看見那縷煙霧升起的時候，定然就是凶手將田旭的屍體和白色條幅慢慢吊起的時候！！我居然在宿舍裏見證了田旭慢慢死去的過程！！
我感到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全部被控制住了，我仿佛壹具玩偶壹般被釘在了原地，白色條幅上的六個字像六個侏儒魔鬼般邪肆地在我面前示威。“怎麽會，怎麽會……”我無力地呢喃著，大腦早已壹片空洞，猛然間，我的世界壹片黑暗……

上午十壹點十二分校醫院楊淩雪病房
睜開眼睛，迎接我的是壹片刺眼的白色。
這是在哪？我疑惑的問自己，但回答我的只是自己虛軟無力的呼吸。
“妳醒了！？”耳邊傳來的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扭頭看到了雲劍，我居然感到自己眼角有眼淚滾落了下來。望著我的臉，雲劍的眼睛裏寫滿了擔憂，也刻盡了疲憊。
“這是在哪？”我無力的問。
“在校醫院，妳在小樹林暈倒了，都昏迷好壹會兒了。”
“雲劍，我……”此時的我，像壹個好容易找到壹片躲雨之地的孩子，恐慌的心緒獲得了短暫的甯靜，看見熟悉的面容，我忽然有好多話想和他說。
“別說話，”雲劍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急忙制止了我，“妳太虛弱了，還發著燒，好好休息，聽我說好麽？”雲劍溫柔地說。
“嗯。”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大致情況肖都和我說了，妳千萬別害怕，也別再去想昨晚妳經曆的事情，田旭的案子公安局已經開始偵破了，相信很快凶手就會水落石出，現在最關鍵的是妳要把那些恐怖的情緒都忘掉，好好休養身體，明白嗎？”雲劍依舊是柔聲地安慰我。
我默默地點頭，內心湧起壹股股暖流，不愧是我的雲劍，壹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恐懼之源，“可是……”我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前幾天我還惡狠狠得詛咒田旭死，沒想到她真的被殺死了，而且我還聽到了整個過程，妳說這是不是對我詛咒的懲罰……”
“別胡說！！”雲劍慌忙打斷了我的話，語調裏充滿著心疼，“田旭的死和妳有什麽關系，同學之間性格不合爭吵也很正常，不要總是給自己安罪名，妳這兩天太累了，精神壓力也很大，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了！”
“嗯。”我再次點頭，雖然心裏還有好多疑問，但爲了不讓雲劍繼續擔心下去，我還是選擇了沈默。
“妳發燒時不愛喝水，總是喜歡吃水果，諾，早就給妳買好了。”雲劍壹臉寵溺的說著，並把早就洗幹淨的壹盤草莓遞給了我。
“謝謝！”我伸手拿起了壹棵草莓，慢慢地嚼著，先前的擔憂和恐懼居然消失了大半。也許只有雲劍有這樣的能力吧，我心裏幸福得想著。
“對了，老大和肖呢？”我忽然意識到經常陪伴在我身邊的兩個女人此刻居然都不在我身邊。
“被公安局的人叫去問話了。”說到這裏，雲劍的語氣忽然變得冷冰冰的。
“公安局？問話？關于田旭的案子嗎？”聽到雲劍的話，我有些意外。
“當然。好像是肖和公安局的人說妳昨晚聽到了呼救聲，他們就像等妳醒來後向妳了解情況，我沒有讓他們吵妳，妳都病成這樣了，讓肖和他們簡單說說就好了！”雲劍的話語裏全是我，公安局的案件偵破工作幾乎被他“忽略不計”了。
聽他如此說，我不禁笑了，“公安局的人向我了解情況也很正常，我掌握的也算是重要線索，是田旭的死亡時間……”說到這裏，我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始瘋狂尋找手機。
“妳怎麽了？妳在找什麽？”看見我忽然間情緒的變化，雲劍有些緊張。
“找手機，告訴肖，昨晚我聽到呼救聲的時間是淩晨兩點零四分，這個肖不知道，我記得很清楚……”我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
“妳別著急，我聯系肖，兩點零四分對吧，我告訴她就是了，妳好好休息，什麽也別想了。”雲劍說完就撥通了辰雨的電話。
聽到雲劍和辰雨的通話，我剛才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盡管和田旭壹直不和，但卻真心希望凶手能被早日捉拿歸案，畢竟也是朝夕相處的同學，看著她殘忍的被人殺死，心裏總歸不是滋味。
放松下來的我，才發現自己依然燒的厲害，疲倦和虛弱依舊賴在身上不肯走，漸漸地，感覺自己再次萌生了困意，雲劍那忙忙碌碌地身影也逐漸模糊起來……

6月22日
上午八點零三分 225宿舍
昏昏沈沈得病了壹天，直到此時，我才稍感清醒。周圍熟悉的壹切告訴我，我已回到了宿舍，依稀記得昨天是雲劍、文竹和辰雨“前呼後擁”地把迷迷糊糊地我接回了宿舍。
窗外的壹抹晨曦昭示著，新的壹天來臨了。回想起昨天的事，我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好些了嗎？”耳邊忽然傳來辰雨的聲音。
“嗯，好多了。”我的回答中充滿了感激。
“昨天我和肖壹到小樹林，就看見妳暈過去了，都快嚇死了。”文竹壹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沒事了，讓妳們擔心了。”我抱歉的壹笑，“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田旭會在淩晨時分被人殺死，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的氣息依然有些虛弱。
“田旭是前天晚上被人約出去後，就再也沒回宿舍。”辰雨說。
“什麽？！被人約出去？妳怎麽知道？”聽了辰雨的話，我很是吃驚。
“這不是秘密了，昨天田旭出事之後就傳滿了，聽說田旭在赴約之前表現的很高調，很多人都看見了。”文竹接話了。
“高調？什麽意思？”對于她們兩個如此快速的知道了田旭死前的情況，我並不意外，校園的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尤其是女生公寓，但田旭的高調赴約依然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田旭的舍友說，她前天晚上接到壹個約會電話後，整個人就變得異常興奮，逢人就說她晚上有約會，還說什麽‘到明天讓妳們都大吃壹驚’什麽的，當時她周圍的女生都覺得她興奮的有些異常，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想到第二天就發現她被害了。”辰雨更詳細地把她聽到的消息向我述說了壹遍。
“這個……是很奇怪，從田旭的表現來看，約她的人定然是她認識的人，她那麽興奮，應該還是她很喜歡的人，怎麽會莫名其妙地被害了呢？”我忍不住推理起來。
“嗯，我和老大也認爲，約田旭的人應該是壹個她很喜歡的異性，不然無法解釋她的興奮狀態，但至于她爲什麽會被那個‘喜歡的異性’殺死，這個我們也想不通。”辰雨說。
“壹直沒聽說田旭有男友，甚至沒聽說她和誰有感情糾葛，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異性’著實很奇怪。不過聽說，凡是和田旭關系比較近的男生都接受過詢問了。”說話的是文竹。
“或許是她暗戀的人吧，暗戀的對象忽然約她，她才會表現的如此興奮。”我猜測到。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但還是不能解釋那人爲什麽會殺她，難道就是因爲不喜歡嗎？不喜歡爲什麽又要約她？”田旭死前表現讓辰雨非常迷惑不解。
“或許是田旭壹直在私下糾纏他，他忍受不了才動了殺機？不過太牽強了，即使那人不喜歡田旭甚至討厭田旭，也絕對到不了非把她殺死的地步。”文竹不太贊同因爲感情殺人。
“老大說的有道理，”我贊同文竹的意見，“還有，她那句‘到明天讓妳們都大吃壹驚’是什麽意思，”我又想起了田旭臨死之前冒出的那句奇怪的話。
“她的確是讓我們都大吃壹驚了，”說到這裏，辰雨不禁苦笑了壹聲，“但她臨死前想暗示的絕對不是如此！定然是另外壹種讓人吃驚的情形。”
“另外壹種形式無非就是她和那個約她的人確立戀愛關系了，校園戀情很正常，無論那個人是誰，都沒什麽讓人吃驚的。”文竹說。
文竹的話又讓我們的推理陷入了僵局，刹那間，我忽然想起了什麽，“條幅，那張條幅，還有‘別敲死神的門’！”
“淩子說的對，我們都把那張條幅忽視了！”文竹趕忙說。
條幅雖然打的驚心動魄，但是多數人往往更關注田旭的死亡，而親眼見到條幅升起的我卻無法忘記它的存在。想到條幅，我的思緒不禁豁然起來，“難不成田旭的死也和校園的壹系列死亡事件有關？”
“妳是說田旭是在‘死亡名單’之列的人？！”辰雨的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很有可能，每次那句‘別敲死神的門’出現的時候，都是發生死亡事件的時候，這次那句話赫然出現在田旭的死亡現場，定然說明田旭和從前的死亡事件脫不了幹系！”我說。
“可如果事情是這樣，田旭怎麽會很興奮的赴約呢，並且從田旭的死亡時間看，她是准備和凶手在外過夜的！這不是很奇怪麽？”文竹似乎想到了什麽。
“難不成？！”壹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難不成田旭暗戀的人就是制造校園死亡事件的凶手！！”
我話壹出口，她們也呆住了。
“這……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凶手將田旭列入了‘死亡名單’，而田旭卻壹直暗戀他！！這……總讓人覺得不太可信。”辰雨不太相信我假設的真實性。
“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解釋了，如若不然，田旭怎麽會如此興奮地赴約？甚至打算和對方在外過夜？還說什麽要讓人大吃壹驚此類的話？”面對這樣的假設，文竹也有些無奈。
“凶手究竟是誰呢？田旭暗戀的人……”在剛才的壹瞬間，我幾乎感到已經離凶手很近了，但轉念壹想，依舊是異常遙遠，田旭心裏的人我們怎麽可能得知，她現在已經死了，我們也無法得知了。
“還有壹點很奇怪，凶手爲什麽選在淩晨兩點左右殺人？並且還大張旗鼓地留下了那張條幅，到底是想暗示什麽？還是想掩蓋什麽？”文竹開始了進壹步的分析。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些都讓人想不通，不過我奇怪的是，以前每次那句話出現的時候，總是以直接威脅我們的方式出現，而這次居然出現在田旭屍體旁邊？不知是什麽用意？”疑惑壹個接著壹個。
“那張條幅就那麽挂在田旭屍體下面，許多人都看見了，定然不是針對我們的，如果是針對我們，應該只讓我們看見，或者至少用壹種什麽方式暗示我們去看那張條幅，但實際上我們什麽都沒收到，應該肯定‘別敲死神的門’這次出現與我們無關。”辰雨推理到。
“嗯，”我正欲點頭附和，忽然間覺得辰雨的話有些不對勁，“肖，妳剛才說的什麽？”
“剛才？”聽到我的問題，辰雨不禁壹愣，“我是說如果那句話的出現是針對我們的，應該只讓我們看見或是暗示我們去看……”
還未等辰雨說完，“暗示”這兩個字便立刻躍進了我的腦海，“暗示、暗示……”我輕聲低吟著，“我想起來了，淩晨的電話！”瞬間，昨天淩晨時分那通詭異的無聲電話闖進了我的記憶。
“妳是說……昨天淩晨妳接到的那個電話？”此時，辰雨也依稀記起了。
“沒錯，那個電話太奇怪了，淩晨兩點打到宿舍，卻沒有壹點聲音，沒多久就挂了；緊接著我就聽見了田旭的呼救聲，還有壹件事是妳們不知道的，我聽見呼救聲消失之後還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小樹林方向看了壹眼，結果看見了壹縷煙霧狀地東西緩緩升了起來，現在想來，肯定就是凶手將田旭的屍體和白色條幅挂起的過程！”我壹口氣說了下來。
“妳的意思是說，那個電話就是壹個‘暗示’？”辰雨說。
“是的。”我點點頭，十分肯定地說。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38:20

四十：埋藏在檔案室裏的真相

熾熱的陽光曬到身上，感覺周邊都在散發著炎熱的氣息。手中卷曲的論文已經快要被我手心的汗水濕透，我不禁趕忙將它伸展開，以免遭到我汗水的繼續侵蝕。
想我以往都是專業第壹個上交論文的人，而這壹次，我居然在期限的最後壹天才記起這篇仍未交出的論文，思及到此，我不由苦笑了壹聲。

下午兩點十二分校辦公樓
正值周日，整個校辦公樓都靜悄悄的。
我向來不喜歡辦公樓裏的氣氛，哪怕今天鮮少有人。因此，待我匆匆地穿過辦公室，將論文投遞到余老師的信箱後就急欲離開了。離開前，我還不忘向正在辦公室忙碌的蘇文甯打了聲招呼。
不知爲何，離開蘇文甯後，壹個大膽的設想猛然攫住了我！聽著自己留在空蕩走廊裏的腳步聲，這個設想越來越強烈，不覺間，心跳猛地劇烈起來，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呼赤！呼赤！”地喘氣聲。
真的要付諸實施嗎？我猶豫著、踯躅著，心裏壹遍遍地在問自己。
神秘電話、空置的306、渾身是血的男生、壹號公寓……
無數謎壹樣的符號纏繞著我的思維。
周日、空蕩蕩的辦公樓、忙碌的蘇文甯……
千載難逢的機會！
終于，下定了決心。我深吸壹口氣，調轉腳步，重新往辦公室方向走去。在辦公室門口，我還不忘演練壹下自己即將上演的戲劇。
“甯甯，真抱歉，能麻煩妳件事嗎？”我壹回到辦公室，就“焦急”地對甯甯說。
“什麽事兒啊？”蘇文甯倒是很溫和。
“這個……”我假裝爲難，“能借用壹下辦公室那串鑰匙嗎？我想打開余老師的信箱取出我幾天前上交的壹份論文，行嗎？”
“妳要打開余老師的信箱？這恐怕不太合適吧。”聽了我的要求，蘇文甯著實有些爲難。
“拜托了！拜托了！我只是取回我的論文，絕不會碰余老師其他的信件。那篇論文有幾處注解弄錯了，明天是周壹，論文肯定會被余老師取走的，到時被她看見這樣的錯誤，我鐵定會被罵的！拜托了！”我努力裝出壹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這……妳也會犯這種錯誤啊！”蘇文甯對“粗心大意”的我很是無奈。
“拜托了！壹時疏忽！”我也很無奈要用這種論文寫作的低級錯誤來作自己的擋箭牌。
“那好吧，我正忙著，妳自己拿鑰匙取吧，最東邊的那串就是。”蘇文甯無奈松口了。
“好的，謝謝了！”我感激得說。
我很快拿起了那串最東側的鑰匙，同時，還裝作無意地撇了壹眼蘇文甯，見她又埋到那堆學生檔案裏去了，我便飛快地取下了另壹串鑰匙，鑰匙上方的標注清楚地寫著：檔案室。
我抱著兩串鑰匙，急匆匆地向辦公室隔壁的導師信箱區走去。
“抓緊時間啊，讓別人看見就不好了。”甯甯在忙亂中還不忘囑咐壹聲。
“知道了。”我趕忙回答著。
穿過辦公室，我根本沒在郵箱區停留，而是徑直從側門走了出來，直接向檔案室走去！
檔案室裏有曆年公寓住宿學生名單，這壹點我也是上個學期幫蘇文甯整理學生檔案的時候才知道的。方才，在離開辦公室的那壹刹那，正是偷查公寓住宿學生資料的想法襲入了我的腦海。盡管大膽，我卻最終沒有禁住嘗試的誘惑。因爲306宿舍多年空置，定然是有緣由的，而緣由的出現定然與最後離開那間宿舍的人有關！從我聽到306宿舍的那壹刻起，這種想法便在我的腦海中油然而生。
我沒有過多的時間停留，觀察左右無人，我便顫抖地打開了檔案室的門，偷偷溜了進去。走進檔案室後，我幾乎是小跑著來到標注著“公寓學生檔案資料”的檔案櫃面前。隨即是開鎖，緊接著，壹疊疊暗黃色的牛皮紙信封顯現在我的眼前。
這麽多，從哪裏找起呢？我沒有多少時間。想到這裏，我額頭上不禁滲出了壹層密密的汗珠。
洛楓曾說從03年起，306宿舍就從未開啓過。那306宿舍的最遲住宿記錄應該是在03年7月以前。還有那個化學系的男生，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好像是02年，對！就從02年找起！但願我的運氣會好壹些，不論是否能找到，十分鍾後，我壹定要離開檔案室！我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壹會兒，我就感到自己心慌氣悶，記得這種感覺在去嘉琳宿舍找尋曉芸日記的時候也體驗過。
確定目標後，我慌忙將手伸向了“2002”檔案格，抱出了那壹疊牛皮紙信封。還好，最上面就是壹號公寓2004年的資料。我用依然抖動的手打開了信封，密密麻麻的宿舍號和學生姓名映入了眼簾。
302、303、304、305……
號碼愈來愈逼近了，我的心跳也愈來愈激烈……
當看見306宿舍壹欄並未空白時，我不由松了壹口氣，果然2002年時，306宿舍是住人的。但當我的目光掃向306宿舍那幾個學生姓名時，令我異常熟悉卻又驚訝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我面前！隋海青！！
老隋！！我不由得倒抽了壹口涼氣。三年前，老隋居然住在壹號公寓306！
三年前地突發事件、而今的威脅電話、隋海青那慌亂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隋海青定然知道些什麽！！肯定了這種想法之後，我感到內心抽動地更厲害了，頭暈目眩地感覺愈加強烈，我幾乎都有些支持不住。隋海青曾經的狀態不斷在我大腦中盤旋，我幾乎要從他慌亂的表情中透視出死亡事件背後那若隱若現的真相！！
無論是怎麽樣的震驚和訝異，都容不得我繼續聯想下去，理智壹遍遍地提醒我，已經耗費了大把的時間。隨即，我以最快的速度記下了306宿舍另外5名學生的姓名，便慌忙的將資料塞回到信封中。
待我准備走出檔案室時，發現自己的雙腿居然也開始發軟了，偷查資料的緊張加上隋海青的名字帶給我的驚異，已經讓我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了。
“淩子！淩子！”待我好容易捱到檔案室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蘇文甯的呼喊，且壹聲比壹聲急躁。
決不能讓她發現我在檔案室裏！這是我的第壹反應。抱著如此想法，我任由門外的人如何焦躁的喊著我的名字，都始終小心地窩在檔案室裏，大氣都不敢喘。直到聽見聲音遠去了，我才迅速地溜出檔案室，快步跑回辦公室，第壹時間將那兩串鑰匙放回原位，完成這壹切後，我幾乎都快虛脫了，只聽見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氣聲。
“淩子！妳去哪了？！我找了妳半天！還以爲妳私自把鑰匙拿走了呢！”從外面折回的蘇文甯看見我出現在辦公室裏，不由得松了口氣，但語氣裏還是夾帶著嗔怪和埋怨。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去洗手間了。”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甯甯的問題，我只好編出了如此借口。
“我去洗手間那邊找過，沒看見妳啊？再說妳沒聽見我喊妳嗎？怎麽也不應聲啊？”甯甯還是對我的“忽然消失”心有余悸。
“實在不好意思，讓妳擔心了，真是抱歉……”面對蘇文甯連珠炮似的問題，我根本無法回答，只得不停地道歉。
“倒不用這麽客氣，我只是害怕妳私自帶走鑰匙。論文取出來了？”或許是我壹直“卑躬屈膝”似的道歉起了作用，她不再追問我剛才的去向，終于轉移了話題。
“唔，取出來了。”我慌忙回答。
“那妳取出的論文呢？”看著我空空的兩手，蘇文甯再次發出了疑問。
“唉……”我陷入了新壹輪的尴尬，“取……取出來發現錯誤已經被我改過來了，我先前記錯了……”
“啊？淩子妳今天怎麽回事？”我怪異的表現徹底把蘇文甯弄糊塗了。
“沒……沒什麽，總之麻煩妳了，妳忙……我先走了。”我幾乎支撐不住眼前的尴尬場面了，只得忽略掉蘇文甯滿是疑問的目光，匆匆離開了辦公樓。

下午三點三十三分 225宿舍
我揣著始終強烈的心跳回到了宿舍。宿舍裏空無壹人，安靜的氛圍讓我找回了些許平靜。此時，我才想起，文竹和辰雨在午睡之後就去了體育館，而我，也是承諾上交論文之後就去和她們彙合的，但此時的我早已無心體育館那緊張激烈的比賽，只是急不可待的想解開306的秘密，甚至是這壹系列死亡事件的秘密。
爲了盡快留住漸漸消退的記憶，我迅速在書桌上攤開壹張白紙，將腦海中那6個人的名字移到了上面。分別是：隋海青、謝忠全、範海銘、任輝、趙立軍、劉超。
初看這6個名字，我著實看不出什麽端倪，它們都是些普通的男生姓名，除了隋海青這個名字我熟識之外，另外5個名字對我來說都是絕對陌生的。
隋海青、隋海青……
我壹遍又壹遍地重複著隋海青的名字，我也只能重複這個名字，以期能從中發現切入真相的入口。
我腦海中就像放映電影膠片壹樣，壹幕幕的回憶隋海青自從接到那個詭異短信之後的言行舉止，漸漸地，隋海青說過的兩句話浮出了我的記憶之海。
“阿hui，妳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不是……”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住在壹號公寓，有壹個關系非常好的舍友，叫……”
反複琢磨過這兩句話後，我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其中壹個名字上，並不自覺地用筆圈了出來：任輝。
三年前地舍友、阿輝、隋海青曾經愧對的人、和隋海青收到詭異短信有關的人，甚至是和那三個恐怖電話相關的人，都集中到了這個叫“任輝”的名字上。
任輝和隋海青究竟有過怎樣的糾葛？他現人在何處？他是發短信給隋海青的人嗎？他與校園近期的死亡事件有關嗎？壹連串的疑問撞擊著我的思緒，折磨著我的神經。
然而，我卻很快擺脫了這些疑問的折磨，因爲理智告訴我，我根本無需在這些問題上花費過多的時間，因爲有壹個人很清楚的知道答案，他就是隋海青。想到自己此時就在真相的身邊徘徊，我又壹次沒有按捺住探求的沖動，將最後壹絲理智抛在了腦後，整個大腦都被同壹個念頭充斥著，就是盡快見到隋海青，從他口中了解到壹切。
反複思考了如何順利見到老隋以及獲知答案的方法，我終于撥通了隋海青的電話。
“是老隋嗎？我是淩子。”我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
“淩子啊，有事嗎？”隋海青的語氣也很平淡，或者說，是很正常。他定然沒想過要防備我。
“唉……雲劍正在體育館比賽，他的球拍壞了，托我借妳的球拍用壹下，妳方便嗎？”這是我想出的極好的和隋海青見面的借口，雲劍當真在體育館比賽，想必隋海青也是知道的，如此借口，無可挑剔。
“行啊，我就在宿舍，妳來10號公寓吧，我拿給妳。”果然，隋海青壹點都沒有懷疑。

下午四點零二分 10號公寓
站在10號公寓門前，我心裏著實有些緊張，甚至有壹點後悔，後悔自己又壹次的沖動，但當我看見隋海青拿著球拍快步向我走來時，我知道已沒有退路了，深吸了壹口氣，准備即將到來的對話。
“淩子，給！”隋海青很自然地將他的乒乓球拍遞給了我。
我並沒有伸手接球拍，而是直視著隋海青的眼睛，幽幽地問出了壹句話，“認識任輝吧？”
曾經，我想過無數委婉的開場白，但我之所以選擇了這種開門見山的方式，只因爲我選擇了壹場賭注。賭我從5個陌生人名中選擇出的“任輝”就是隋海青當時想要說出的名字，賭任輝就是他口中的“阿hui”，賭他就和那條短信有關……總之，賭任輝就是隱藏在隋海青心中的那個秘密，賭他就是解開壹切死結的關鍵人物。
“啊？！妳……”我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隋海青猝不及防，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嘴唇不停地哆嗦著，恐懼和驚慌刹那間表露無疑，而這壹切都沒能逃過我壹直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的賭，贏了？
看見隋海青的表情，我心裏想著。
“看來我沒猜錯。”我依舊面無表情地說。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麽。”隋海青似乎也有了“防禦”准備，努力表現出壹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知道妳聽得懂，妳最近壹段時間狀態不好恐怕就和這個任輝有關吧。”我依舊緊追不舍。
“我不認識什麽任輝。”隋海青幾乎是咬緊牙關來和我對話。
“老隋，若不是確定了妳和任輝的關系，我不會來找妳。他是妳以前的舍友，三年前，妳們同住在壹號公寓306。”我俨然壹副求證的表情。
“時間太久，沒什麽印象了！”老隋說出了壹個極爲蹩腳的理由，企圖和那個“任輝”劃清界限。
“別再隱瞞了！”眼下的情形，我根本無心和隋海青玩拐彎抹角的語言遊戲，只想讓他快些道出真相。
“就算他曾經是我的舍友又怎麽樣？我和他沒什麽交往，如果妳想向我打聽他的話，恐怕要讓妳失望了。還有，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隋海青很明顯不想和我糾纏下去了，急欲離開，就像我方才急欲離開蘇文甯壹樣。
“站住！”我趕忙阻擋住隋海青的去路。
“妳到底想幹什麽？！”隋海青開始變得不耐煩，但我聽得出，他的語氣中還帶有壹絲心虛。
“我的目的妳很清楚，我希望妳把了解到的壹切說出來。”我恢複了冷冰冰的語氣。
“我了解什麽？！妳簡直莫名其妙。”隋海青有點惱羞成怒。
“別裝了！三年前在任輝身上發生過什麽事妳應該比誰都清楚！而這壹切妳不是曾經也想告訴我們的嗎，只不過幾次都是被威脅電話打斷了，我說的對吧。”看著隋海青的樣子，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楊淩雪，我真是不明白，妳幹嘛對三年前的事感興趣，妳認識任輝嗎？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和妳有關嗎？”隋海青在努力的轉移話題。
隋海青的態度讓我的情緒徹底爆發了，“沒錯！發生在任輝身上的事的確是在三年前，但這件事正在影響現在！他是與我無關，但是與近期學校發生的這些死亡事件恐怕就有關吧！”
“妳……妳憑什麽說……”隋海青的思想防線徹底垮了，慌亂和恐懼的情緒再次浮現到他的臉上。
“老隋，我知道的比妳想象的要多，但我知道妳肯定還隱瞞著什麽，請妳趕快說出來，這關乎著人命妳知道嗎？！”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音調，企圖用緩和的語氣和隋海青對話。
“妳別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隋海青似乎下定了決心要擺脫我，話壹落音，急忙轉身快速向男生公寓走去。
“隋海青！難道妳想讓學校裏繼續死人嗎？！”情急之下，我徹底失控了。
“妳胡說什麽？！學校裏死人和我有什麽關系？！”聽我如是說，隋海青的嘴唇再次抖動起來，顫抖的語氣中充滿了恐懼和心虛。
“即使與妳無關，妳敢說和任輝無關？妳敢說妳不知道死亡事件的內幕嗎？”我幾乎吼著說。
“我……”隋海青壹是語塞了，但他依舊沒有道出真相的打算。
就在和隋海青的對話陷入僵局的同時，周圍越來越多的聚集人群和越來越嘈雜的議論聲終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居然再次成爲了衆多同學圍觀和議論的對象！這也難怪，公然在學生居住區和人爭論近期的死亡事件，怎能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此時的我終于找回了些許理性，無比懊悔的心情籠罩了我。
我居然總是犯相同的錯誤，爲什麽總是如此沖動？我在心裏壹遍遍的數落自己。
看著此情景，隋海青沒有顧得上尴尬，只是慌忙丟下懊惱的我，疾馳而去。我也無法再在原地多待壹秒，努力擺脫開衆人的議論聲溜回了宿舍。
沮喪回到宿舍的我終于清醒了，原本認爲自己想出的促使隋海青說出真相的絕好辦法，只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實踐證明，這個辦法除了再壹次證實隋海青隱藏了某些真相之外，完全沒有起到壹點作用，相反，還讓我和隋海青暴露在人群中，成爲了學生們議論的焦點。我究竟做了些什麽？！懊惱的情緒不斷撞擊著我。
漸漸地，在懊惱之後，我開始感到壹絲恐懼。回憶起從前我每次沖動之後，警告和威脅都會接踵而至，“別敲死神的門”也會以某種方式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麽這壹次……
我忽然不敢想象了。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40:22

四十壹：比賽現場的離奇火災

6月27日
整整兩天過去了，我的生活居然壹片平靜，想象中的恐怖威脅並沒有發生。
我偷查公寓學生資料以及私自找隋海青問話的事情自然沒有隱瞞辰雨他們，在當天下午我趕回體育館時，已經全部向他們和盤托出了。
他們對我沖動的“埋怨”和“指責”定然是少不了，但對我偷查資料所得來的訊息也同樣感到意外和驚奇。同時，探究隋海青隱瞞的真相也毫無意外得成爲了我們共同的努力目標。
洛楓和雲劍包攬了再次找隋海青談話的任務，然而隋海青卻像在故意躲避壹樣，從學校裏離開了。從他舍友的口中了解到，他暫時住到了校外的親戚家。
我對隋海青的躲避並不感到意外，但是卻總爲探知真相的延遲感到焦躁不安。倒是雲劍和洛楓兩個男生很能沈得住氣，他們都說今天是正式比賽，隋海青壹定會到場，只要在賽後及時留住隋海青，他們就壹定有辦法讓他說點什麽。

下午兩點四十分體育館乒乓球廳
我向來對事情不太樂觀，總覺得今天的比賽，隋海青未必會到場。所以當我看見壹身運動打扮的隋海青步入乒乓球館大門的時候，不由得松了口氣。
比賽在激烈地進行，耳邊的加油聲和呐喊聲壹浪高過壹浪，但身處鼎沸人聲中的我卻無心感受身邊熱烈的壹切，惴惴不安的心情早已控制了我的整個心緒，隋海青能道出內心隱藏的壹切嗎？我毫無把握。
猛然間，感到口袋裏壹陣響動，想必是手機來電。想到這裏，我下意識的翻開了手機，87243388，我看見了出現在我手機屏幕上的號碼。
感覺號碼有點熟悉，但壹時想不起在何時見過。我並沒有深入回憶，只是本能地躲到壹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按下了接聽鍵。
“喂，妳好。”我客氣的說。
“敲了死神的門，總要付出代價！！”未等幾秒鍾，陰森恐怖的男聲再次從我的手機話筒中傳出！！
我的心猛地抽動了壹下，恐懼的電流刹那間穿透了我整個身體，“妳……妳要幹什麽？”我努力讓話音不顯得顫抖。
“妳很快就會知道！”男聲再次響起，語調中還夾雜著壹絲殘忍的戲谑。
“妳到底……”
“是誰”兩個字還未從我嘴裏跳出，對方已經幹脆地挂斷了手機，只有那壹貫的“都！都！”聲響徹在我的耳邊。
周遭的氣氛依舊熱烈，我卻感到渾身的冰冷。
反複琢磨著神秘男人的話，我內心的恐懼壹點點地在遞增，爲什麽說我“敲了死神的門”？是因爲那次我逼問隋海青嗎？想必就是這樣了，除此之外，我近期似乎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那“付出代價”又是什麽意思呢？是像辰雨那樣被襲擊？還是……像田旭那樣被……
綁在田旭屍體下的那鬼魅似的六個字仿佛壹個個面目猙獰的怪獸壹般在我的腦海裏橫行，難道那真的是對我最後的警告嗎？我此次的下場難道會和……田旭壹樣？我不敢再想下去。
強烈的恐懼，確切的說，是強烈的死亡恐懼壓得我無法呼吸。自我保護的本能驅使我快速回到人群中，站到了文竹和辰雨中間，企圖從熟悉的人身旁感受到壹絲安全感。但是我失敗了，心裏還是不停地回憶剛才聽到的話。
妳很快就會知道！
這句話又不合時宜的鑽入了腦海，“很快就會知道”又是什麽意思？是我很快就會付出代價？真的是死亡代價嗎？“很快”又是何時？是幾天後？幾小時後？幾分鍾後？還是……立刻？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壹哆嗦，下意識的望了望周圍，仿佛危險就在身邊。站在我左右的文竹辰雨絲毫沒有覺察出我的異樣，壹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比賽。我身後是壹群低年級的學弟學妹組成的拉拉隊，正在賣力地搖旗呐喊著，他們之中難道會有某個“危險分子”？甚至是那個打電話的神秘男人？抑或是壹個即將讓我付出代價的人？可看著他們那壹張張興奮激動的臉，我又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賽場上，雲劍、俞偉東幾個隊員正和外校的對手激戰正酣，賽場對面，即將上場的隊員都在進行著賽前的准備，包括向來狀態不對付的隋海青也在認真的進行著熱身活動，壹切都十分正常，沒有任何異常的痕迹。
是我太多心了吧？如此人多的場合難道會有人敢傷害我？如果不在此時，那會是什麽時候？我需要躲避嗎？或者幹脆報警？壹系列逃避死亡的念頭緊緊纏住了我。
思索中，感覺周圍的人群忽然四散開來。
“怎麽了？！”異常敏感的我不禁驚呼。
“海！妳家老陸真棒！4比3拿下了，那人實力是隊裏最強的呢，這樣壹來我們學校的冠軍沒跑了！”辰雨依然沒有發現我情緒的變化，還在興奮的描述著比賽。
“比賽結束了？”我方才反應過來，不禁開始嘲笑自己的“杯弓蛇影”。
“天哪！妳沒在看妳家老陸比賽嗎？結束了都不知道？”我的問話讓辰雨啼笑皆非。
“啊……我……”我不知如何回答辰雨，但我知道此時並不是告訴她方才電話的時候。
“淩子，妳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不舒服？”湊上前的文竹不禁問。
“我……沒事，可能太緊張了。”雖然還未從方才的驚慌中回過神來，但我此時的心情卻也像剛剛結束的激烈比賽壹樣，有些松弛了下來。

上午四點三十八分體育館乒乓球廳
“快！快！先把門打開！！”
“門被鎖死了！！”
“想辦法撞開！！”
“趕快報警！！”
“救人要緊！！”
……
談話間，忽然聽到賽場另壹邊傳來了壹陣騷動，緊接著就是衆人焦急的呼喊。
“怎麽了？！”我剛剛放松的心壹下子又被揪緊了。
“好像是更衣室那邊，過去看看！”文竹話還未落音，我們幾個已經跟隨周圍的人群，快速聚集到了賽場的更衣室外。
“發生什麽事了？！”辰雨大聲地問已經滿頭大汗的洛楓。
此時的洛楓壹改往日優雅沈穩的做派，已經徹底慌神了，“著火了！更衣室著火了！老陸、老俞還有……老隋都在裏面……門被鎖死了……”
人越聚越多，呼喊聲也越來越大，滾滾的濃煙從更衣室的門縫中不斷透出，洛楓焦急的呼喊聲很快就被周圍的危險氣勢淹沒了。
聽了洛楓的話，望著越來越濃烈的黑煙，感受著鼻間燃燒氣味的刺激，我幾近瘋狂了，“雲劍！雲劍！”我用盡全身力氣呼喊著，絕望的情緒幾乎要掏空我整個身心。
“讓開！”
隨著壹聲焦急的呼喊，只見洛楓帶著幾個男生，拼命地向緊鎖的門撞去！門縫裏不斷透出的濃煙把他們緊緊包圍著。
“洛楓！小心！”身邊的辰雨也在驚呼。
終于，門被撞開了，壹股更濃烈的黑煙從更衣室竄出，昭示著更衣室內的危險氣息。
所幸，消防人員及時趕到了，火很快被撲滅了，但濃濃的黑煙遲遲沒有散去。更衣室裏的人壹個接壹個的逃了出來，我壹眼就看見了已經狼狽不堪的雲劍。
“雲劍！沒事吧。”我慌忙跑到雲劍旁邊，緊張的檢查他身上是否有燒傷。
“沒……咳！咳！咳……沒事，放心吧，咳！咳！咳……”雲劍不住的猛咳，眼睛也壹直在流淚，看來被濃煙嗆得不輕。
“先喝點水休息壹會兒吧。”我心疼得扶著雲劍走到賽場休息區，隨即遞給他壹瓶尚未開啓的礦泉水。
雲劍無力的灌了幾口水之後，就再次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真沒事嗎？有沒有受傷？”話壹出口，我感覺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真沒事，”看著我的樣子，雲劍勉強笑了笑，“其實火著得並不大，我們還被困在裏面時就差不多撲滅了，只是煙太多……咳！咳！咳……嗆得厲害……咳！咳！咳……”
“好了好了別說了，沒事就好，趕快休息壹下吧。”聽了雲劍的話，我才放下心來，剛才揪緊的心緒才得以舒展。

消防人員撤走後，留在現場的是壹片狼藉。緊張激烈的高校冠軍賽就這麽被生生打斷了，體育館裏每壹個人都在心有余悸的談論剛才的那場火。幸運的是，被困在更衣室裏的人情況大多和雲劍壹樣，都只是受了濃煙之害。倒是洛楓和另外壹個男生在撞門的過程中有些擦傷。
辰雨在第壹時間陪洛楓去了校醫院，而我也不顧雲劍的再三拒絕，帶著他壹並向醫院走去，盡管看不出雲劍有什麽外傷，但我還是想讓雲劍接受醫院的全面檢查。直到醫生作出了雲劍和洛楓都無大礙的結論時，我們才徹底放下心來。

晚上六點十壹分食堂
晚餐，非常豐盛。我和辰雨、文竹特意在食堂挑了壹處安靜的地方，爲雲劍和洛楓“壓驚”。至于話題，自然離不開剛剛發生過的火災。
“老陸，究竟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更衣室怎麽會突然起火？”洛楓首先開口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正在換衣服，就聽見有人說‘起火了’，緊接著，更衣室裏的煙就滿了，我和老俞他們趕忙往外逃，卻發現門被鎖上了。當時我們就慌了，有幾個人拼命地撞門，剩下我們幾個就都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去撲火，好在火勢不算大，還能控制住，就是被煙害苦了。多虧妳及時把門撞開了，不然我都快暈過去了。”說到這裏，雲劍感激地對洛楓說。
“跟我還這麽客氣，當時我也嚇壞了，只想到了這樣壹個辦法。不過現在想想，也只有這壹個辦法了，更衣室的門安在牆的內側，從裏面很難強制打開。”說到這裏，洛楓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不過我就奇怪，更衣室怎麽會忽然起火？有人抽煙了？還有，更衣室的門從來沒被鎖上過，今天有比賽，出入更衣室的人那麽多，怎麽會有人把門鎖上呢？”
雲劍也是壹臉疑惑的表情，“更衣室裏面全都是木質的椅子和櫃子，向來是不允許抽煙的。今天來比賽的都是些老隊員了，應該知道這個規定，況且我在更衣室的時候也沒看見有人抽煙。至于門被鎖上就更讓人想不通了，想必是誰無意中鎖上的吧。”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縱火？不然怎麽會這麽巧？門被鎖上之後就起火了。”辰雨壹開口就把起火事件引向了詭異的方向。
“有人故意縱火？”洛楓的表情有些驚訝，“如果真是人爲縱火倒是能解釋這壹系列的巧合，不過理論上實在是說不通，誰會在更衣室放火？又有什麽目的？難道縱火的人和老陸他們被困在更衣室的人都有仇嗎？這肯定說不通。”
“101路公交車上的人肯定不是都和凶手有仇，然而也都被害死了。”壹直默不作聲的我忽然開口了。
“淩子妳在說什麽？公交車和更衣室起火有什麽關系？”雲劍被我的話弄懵了。
方才，當辰雨說出“有人故意縱火”的字眼時，就已經觸動了我最敏感的那根恐懼神經。此時的我終于明白電話中那個神秘男人所說的“很快付出代價”的涵義，原來這次他的目標仍然不是傷害我，而是隋海青，對我，只不過是又壹次的警告。沒曾想，連累了雲劍。如果不是更衣室裏有人及時發現了火情，如果不是洛楓及時撞開門，如果不是消防人員及時趕到了……太多的如果聚集在我的思緒中，困得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爲了傷害壹個隋海青，居然要連累那麽多的人！想到這裏，我不禁聯想到了那場因爲秦川抑或是羅祥的車禍，真是個殘忍的凶手！思及此，剛才那句話也就自然從我口中跳了出來。雲劍的疑問拉回了我的思緒，此時我才想起，依然沒有告知他們那個神秘電話的事。
“我想肖說的是對的，更衣室那場火就是人爲的！方才妳們比賽時我接到了壹個威脅電話！”隨即，我便把接到電話的詳細過程向他們敘述了壹遍。
敘述結束後，震驚和詫異的表情立刻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顯現了出來。
“妳覺得更衣室起火就是那個神秘男人口中的‘代價’？”許久不開口的文竹如是說。
文竹的話倒是打亂了我的慣性思維，我不禁也對自己想當然的推理懷疑起來。的確是這樣，我果真能確定那場火就是所謂的“代價”嗎？如果我的推理是錯誤的，那麽那場火又是因何而起呢？難道真是壹樁巧合？而真正的代價又是什麽呢？依然還是對我的傷害嗎？
“這……我也不確定。”我有些遲疑的說，“不過，按道理說應該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和老隋的爭論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因此，對方威脅的對象定然就是我和老隋。今天上午我剛接到那個威脅電話不久，更衣室就莫名其妙地起火了，並且老隋被困在其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場火就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神秘男人幹的！目的就是爲了傷害老隋，同時警告我！”
“淩子，不管今天這場火和妳接到的電話有沒有關系，總之妳這兩天還要小心壹點，沒事就呆在宿舍，如果有課的話我就負責接送妳！千萬別出什麽意外！”聽了我的話之後，雲劍緊張壞了。
“嗯，我會注意的，妳放心吧。”我連忙寬慰雲劍，不過內心還是存著壹份緊張和不安。
“我怎麽能放心呢？真是太囂張了！”雲劍恨恨地說。
“老陸，我覺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她們總是接到威脅電話，先是肖受傷，現在又起了這場火，差點傷到妳和老隋，公安局那邊也不知什麽進展，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說話的是洛楓，經過了今天這場火，他也變得十分謹慎。
雲劍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緊咬著嘴唇，仿佛在想著什麽，許久，他終于下定決心似得開口了，“我覺得事情的關鍵還在老隋！不管怎麽說，那幾個電話號碼來自于壹號公寓306，而老隋是306宿舍的最後壹批入住學生，壹定掌握著什麽秘密！目前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老隋說出這些秘密！”
“可……他能說嗎？”現在的我對隋海青吐露實情非常不自信。
“總要想個辦法……”雲劍不住的重複著這句話，忽然間，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壹個號碼，“老隋嗎？剛接到通知，今天的冠軍賽改在明天上午舉行，地點是職業學院的體育館，今晚八點我們去體育館碰個頭吧，商量壹下明天的出場次序。”
我很快聽出了雲劍電話的用意，他居然選擇了和我相同的伎倆。
“他答應了，八點我們都過去吧，那時體育館就沒什麽人了，我們和老隋好好談談！”挂斷電話後，雲劍說。
“圍攻”隋海青的計策就這麽出爐了，可能否成功，我心裏依然忐忑。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6 09:41:07

四十二：壹段隱秘三年的往事

晚上八點，體育館乒乓球廳。
隋海青還沒有到，偌大的球廳早已沒有了白天比賽時的熱鬧場面，尤其是火災過後的狼藉，更讓空曠的場所顯得更加荒涼。
“唉，”我不自信地歎了口氣。
“別擔心，壹會兒我和老洛同他談，會有結果的。”雲劍輕聲地安慰我，他總是能壹眼看穿我內心的想法。
說話間，安靜的大廳響起了壹陣輕微的腳步聲。
“老隋來了。”洛楓低聲地對我們說。
隋海青毫無防備地朝我們走來，但當他看清是我們五個人在等他時，戒備之情驟然寫到了臉上，腳步也明顯慢了下來。
“來了，老隋。”雲劍故作輕松地對他說。
“把出場順序表給我吧，我還有事，馬上要走。”隋海青冷冷地說。
“妳應該知道那只是壹個借口。”雲劍和我壹樣，開門見山般的開場白。
“那對不起了，我還有事，沒空陪妳們。”隋海青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雲劍壹反往日的溫和，猛地抓住了隋海青的手臂。
“妳幹什麽！”隋海青似乎被雲劍惹惱了。
“老陸，都冷靜壹點。”洛楓趕忙過去打圓場，“老隋，妳別誤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找妳好好談談……”
“談什麽？！有什麽好談的？！”還未等洛楓說完，隋海青又發作了，“我看見妳們幾個就知道妳們要說什麽，又是三年前的事對不對？又是問我知道什麽秘密對不對？告訴妳們，我什麽都不知道！”
“隋海青！妳想隱瞞到我們都爲妳陪葬嗎？！”雲劍的情緒也開始不受理智控制了。
“陪葬”這兩個字似乎刺激到了隋海青，他有些愣住了，語氣也有些漂移，“妳……妳什麽意思？”
我看出雲劍盡力控制了壹下自己的情緒，“老隋，實話告訴妳吧，今天這場火就是因妳而起！火災發生後有人給淩子打了威脅電話，明確地告訴她今天這場火就是爲了害妳！也爲了警告她！這都是妳壹再隱瞞實情，才讓對方如此囂張！若不是今天老洛及時把門撞開，我、老俞、還有那麽多更衣室裏的隊員全都要爲妳陪葬！妳就這麽自私嗎？什麽秘密那麽重要？重要到妳想犧牲自己甚至更多人的生命也要隱瞞？”
雲劍的話不禁讓我瞠目結舌，尚未定論的事情他居然以如此肯定的口吻告知隋海青，還有，他居然將火災和威脅電話的順序弄反了。不過沒壹會兒，我就明白這是雲劍的“激將法”，因爲隋海青臉上震驚的表情告訴我，雲劍這壹番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淩……淩子，老陸說的是真的嗎？”隋海青幾乎是顫抖地對我說。
“是，今天這場大火就是針對妳的。”我“默契”地配合著雲劍的錯誤。文竹和辰雨也很聰明的沈默著，我和雲劍的謊話始終沒有被揭穿。
“老隋，我們不是要逼妳，妳也看見了，對方是多危險的人物。妳再縱容下去，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傷害。如果妳實在不想告訴我們，那我建議妳把知道的情況反映給公安局，以幫助他們破案。”說話的是洛楓，好在他還存有些許理性。
隋海青的態度徹底軟了下來，頹然地坐到了地上，默默地從口袋裏掏出壹支煙，沈悶的抽了起來。
“任輝是我曾經的舍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壹支煙將要燃盡的時候，隋海青終于開口了。
此時，乒乓球廳裏出奇的安靜，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他講述。
“他性格很隨和、個性很獨立也很要強，我們處得壹直很好。後來，阿輝，哦，就是任輝，他戀愛了，女友想必妳們都認識，就是外語學院孫夢伊。”
“孫夢伊？！”我和辰雨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孫夢伊是任輝的女友？那秦川……”聽到這個消息，我簡直太驚訝了。
“別插話，聽老隋說下去。”雲劍溫和的提醒我。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慌忙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老隋的敘述並沒有因此而打斷，“他們感情還算不錯，唯壹不足之處就是阿輝因爲家境差，除上課之外還打著好幾份工，常常沒有時間陪孫夢伊，孫夢伊也多次因爲這個原因和他爭吵過，但總體上說，他們的感情還是很穩定的，直到秦川的出現……”隋海青頓了壹下，接著說：“我不知道秦川和孫夢伊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只是偶然間發現過幾次他們在壹起，當時我還提醒過阿輝，讓他留心壹下，可阿輝根本沒當回事，說他相信孫夢伊。可沒過多久，孫夢伊就提出了要和阿輝分手，理由居然就是愛上了秦川。那段時間，阿輝整個人都頹廢極了，我怎麽勸都沒用。”說到這裏，隋海青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好友曾經的悲傷也籠罩住了他。
“那後來呢？孫夢伊就這麽和任輝分手了？”隋海青很久沒有說話，辰雨忍不住問到。
隋海青搖搖頭，“如果就這麽分手了還好，阿輝就不會有後面的經曆，可偏偏事情不是這樣的。阿輝壹直不甘心，在孫夢伊向他提出分手後還多次企求複合。可孫夢伊的態度似乎很暧昧，壹直不給阿輝明確的答複。表面上，她已經是秦川正式的女友了，但實際上，她還和阿輝這個前男友保持著聯系。”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隋海青接著說，“作爲好朋友，我實在看不慣孫夢伊的做派，也曾不止壹次地勸說阿輝，要麽重新把孫夢伊爭取過來，要麽就徹底和她斷了，私下保持聯系絕不是長久之計，秦川是校園壹霸，壹旦讓他知道了，阿輝絕沒有好果子吃。”
“那任輝怎麽說？”向來穩重的文竹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阿輝說他絕不會放棄孫夢伊，但也不會逼她做出選擇，還說孫夢伊其實有難處，他會給她時間，會壹直等她。”隋海青苦笑著說，“阿輝總是這麽說，我也很無奈。”
“孫夢伊到底有什麽難處，值得任輝這樣爲她犧牲？”聽了孫夢伊處理感情的方式，我不禁多了壹層對她的反感。
隋海青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阿輝也從未和我說起過。”
“後來秦川還是知道了？”洛楓猜測性的說。
“嗯。”隋海青點點頭，“這是遲早的事。不過我後來聽阿輝說起過，秦川之所以知情是因爲他有壹次和孫夢伊約會的時候恰巧碰上了壹個叫戴小婵的女生，她當即就告知了秦川。”
“戴小婵？！”我不禁再壹次驚呼，這個名字又壹次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方式出現了。
“對，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女生就叫戴小婵。當天晚上……”說到這裏，隋海青又歎了口氣，“當天晚上，阿輝就被兩個打手打成了重傷，渾身上下沒有壹塊好地方，不消說，肯定是秦川派的人。”
“後來呢？學校沒處理這件事嗎？”辰雨忙問。
隋海青又苦笑了壹聲，“我們宿舍幾個人把阿輝送到校醫院之後就立刻報案了。但派出所的人在做完筆錄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後來我才知道，不知學校怎麽和派出所解釋的，派出所只是以簡單的打架鬥毆案件草草處理了事了。我想這肯定和秦校長有關，他是秦川的叔叔，肯定是要包庇侄子的。 ”
“真是太過分了！”想起秦松那張嘴臉，我不禁恨恨地說。
“至于阿輝這邊，學校也只是承諾報銷他80%的醫藥費，然後建議他休學半年。”隋海青說。
“這……太不近人情了吧，壹點賠償都沒有嗎？另外20%的醫藥費難道讓任輝自己負擔嗎？”文竹也有些忿忿不平了。
“當時阿輝的母親已經來到了學校，她和阿輝自然都不同意這種處理方式，尤其是阿輝的母親，堅持要爲兒子討個說法。”隋海青繼續他的敘述，“爲了阿輝，他母親多次找過學校，可是都沒有結果。她後來甚至想去教育廳甚至省信訪辦反映情況，可不知什麽原因，學校每次都是提前知道消息，把她從半路上攔了回來。後來，學校幹脆就讓幾個校學生會的學生輪流在阿輝病房裏守著，名爲看護，實際上是變相的軟禁他們。之後，學校又和任輝母子協商過幾次，希望用提高補償費的方法讓他們息事甯人，可任輝母子就是不同意，始終堅持嚴懲凶手，就這樣，協商陷入了僵局。”
“後來呢？”我又忍不住問到。
“後來，阿輝無奈之下想到了求助媒體，便委托我聯系了幾家影響比較大的報刊媒體，希望通過公開報道的方式給學校施壓。終于，《都市日報》的壹名記者主動聯系了我，說願意報道這件事，並和我約好了見面的時間以便詳細了解情況。可是……”隋海青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可是到了約定的時間，我等來的不是記者，而是秦校長的訓話。他的話說的很重，甚至有些威脅的意味，他說如果我再敢胡亂招惹記者，就小心我的學位。說實在的，聽了秦校長的話，我有些害怕了，擔心他真會處理我，就真不敢再插手阿輝的事了。當時我就想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阿輝吃虧是難免的了，只能勸阿輝早點接受學校的補償金，也算對自己有個說法。可沒曾想……”隋海青忽然說不下去了，“沒曾想……”
隋海青幾欲開口又停住了，想必他即將要說的，是他最不願意回憶起的往事。
看見此情此景，我們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耐心地等待著隋海青慢慢平複心情。
“沒曾想，當天晚上，秦川又來找我了。”隋海青繼續敘述。
“秦川？！他爲什麽要找妳？”秦川名字的忽然出現讓我很是意外。
“他手裏拿著壹張學校對我的處罰通知書。”隋海青的語氣緩慢而又低沈，很明顯，他不想回憶這段經曆。
“對妳的處罰通知書？”
“怎麽回事？”
……
我們忍不住紛紛插話了，隋海青口中的通知書徹底把我們弄糊塗了。
隋海青無力的點點頭，“是對我的處罰通知書。上面給我安的‘罪名’我也記不清了，總之是擅自傳播謠言，诋毀學校形象之類的。”
“就是因爲妳招來了記者嗎？”洛楓的語氣中掩飾不住憤慨。
“應該是的。”隋海青無奈地點點頭，“並且通知書上說要給我‘記大過’的處分。”
“這麽點事就要‘記大過’？！”辰雨也很是生氣。
“總之上面就是這麽寫的。”隋海青說。
“那這張通知書怎麽會在秦川手裏？”文竹忍不住問。
“他威脅我說學校給我處分，但是因爲他向秦校長求情才讓我免予處分。”隋海青回答。
“向秦松求情？！他會那麽好心？！”洛楓也納悶了。
“哼！他自然是有條件的！”隋海青又是壹聲苦笑。
“條件？”隋海青的敘述讓我愈來愈迷惑了，“他有什麽條件？”
“他讓我欺騙阿輝母子，就告訴他們說《都市日報》的記者讓他們第二天七點之前到報社本部詳細說明壹下問題。”
“這……這是爲什麽？！”我的疑惑越來越強烈。
“這……唉……”隋海青又重重地歎了壹口氣。
“淩子，聽老隋說下去。”看著我總是忍不住插話，雲劍又小聲的提醒我。
我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多話，便閉口不言了。
“我當時也想不通他爲什麽向我提這樣的要求，只知道他肯定不是真想讓阿輝母子同報社接觸，但至于爲什麽還要讓他們趕到報社，我百思不得其解。”隋海青說。
“妳沒問他嗎？”辰雨忍不住問了。
“當然問了，但秦川肯定不告訴我實話，只說那是他的事，讓我只管傳話就行。還威脅我說如果不照做的話，那張處罰通知單很快就會生效，並會記錄到我的檔案中。不過……”隋海青又接著說，“不過到最後他又補充了壹句，說就是想找機會和他們單獨協商壹下，讓我不用擔心。現在想來，他還是害怕我不配合他吧。”
“那妳照做了嗎？”雲劍也插話了。
“嗯。”隋海青無奈的點點頭，“我這個人挺膽小，本來被秦校長壹訓話，就有點害怕了，加上秦川的威脅，我就不敢有什麽想法了。當時心想，秦川也無非就是爲了自保想再找他們母子談談，應該不會再有意外，于是我就……照做了。結果……”說到這裏，隋海青居然硬咽起來。
“老隋，別激動，慢慢說。”洛楓輕輕拍了拍隋海青的背。
“阿輝母子非常信任我，根本就沒有懷疑我的話。那時阿輝身體剛剛有些恢複，但爲了早些讓自己的遭遇公諸于世，堅持著第二天壹早和他媽媽就往《都市日報》的本部趕。結果……結果他們坐的那輛公交車就出事了……”說到這裏，隋海青再也抑制不住痛苦的情緒，聲音也變得支離破碎。
“公交車出事？！”這幾個敏感的漢字就像壹陣強電流壹樣刺激著我的內心。
“是，”隋海青無力地點點頭，“就是101路公交車，在華興路大斜坡那裏翻車了……”
“什麽？！”
“翻車？！”
“怎麽會……”
“那任輝母子……”
聽到這裏，我們每個人都陷入震驚中無法自拔了。
“阿輝的媽媽當場就死了，阿輝受了傷，和其他傷者壹起被送往了華興醫院。”
“然……然後呢？”聽到這裏，我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了。
“後來，阿輝的爸爸也趕了過來，看見那種情形，他爸爸幾乎要崩潰了。”隋海青越說越痛苦。
“那任輝搶救過來了嗎？”文竹著急地問。
“阿輝總算撿了壹條命。只是，他在公車爆炸時被燒傷了，傷的很嚴重。”
“真沒想到會遭遇這種意外。”辰雨的口氣中滿是惋惜和同情。
“意外？”隋海青又是壹陣苦笑，“那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隋海青隨之出口的話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公交車司機也被送往華興醫院了，交警隊事故科的人去調查過，當時我剛巧去醫院看望阿輝，聽那司機說，公交車之所以翻車是因爲刹車失靈了。”
“刹車失靈？！！那不是……”經曆過李書然被調查壹事的辰雨，對這個事故原因異常敏感。
“當時基本就能確定，那次事故是人爲的！”隋海青恨恨地說。
“是誰？誰會刻意制造這種事故？”我不禁問。
隋海青沒有回答，只是壹味地冷笑。蓦地，我忽然明白了什麽，“是不是秦川？！”
“他應該是主使者，至于破壞公交車制動的應該是另壹個人，孫宏達！”隋海青依舊是恨恨的表情。
“孫宏達？！”我說，感覺這個名字的出現似乎很是突然。
“就是孫夢伊的哥哥。”隋海青說。
“妳怎麽肯定就是他們兩個人幹的？”洛楓的問題倒是很有邏輯。
“阿輝醒後，就只和我說過壹次話，只那壹次，我就知道他全明白了。”隋海青似乎沒有正面回答洛楓，但似乎又是在訴說答案。隨著隋海青詳細的敘述，三年前他和任輝的最後壹次對話便清晰得呈現在我們眼前。
任輝：我又聯系過《都市日報》，報社說根本沒有約過我們，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隋海青：阿輝，對不起。
任輝：看來妳真的知道。
隋海青：真對不起，請原諒。
任輝：告訴我，我才可能原諒妳。
隋海青：是秦川威脅我說的。
任輝：秦川？！這就對了，怪不得我在公交車站看見過孫宏達，看來這場車禍是因我而起。
隋海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
任輝：別說了，對不起換不回我的健康，更換不會我媽的命！曾經妳和夢伊是我最親近的人，夢伊背叛我後，妳就是我唯壹相信的人，沒想到，現在連妳……
隋海青：阿輝，我……
任輝：別說了，妳出去吧。
隋海青：阿輝，報警吧，事故真相會被查出來的！
任輝：報警？！哼？！我受重傷的時候難道沒有報過警嗎？結果又怎麽樣？報警是最沒有效果的解決辦法了！
隋海青：阿輝，妳別這麽說……
任輝：別叫我阿輝，阿輝已經死了。
隋海青敘述完後，現場壹片寂靜。盡管我沒有見過任輝，但他那種心如死灰的恨世態度已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9 19:21:34

　　　　四十三：死亡名單的空白地帶
　　　　　　　
　　　　　　　“自那次談話不久，阿輝就不顧自己尚未痊愈的傷勢，堅持出院了，隨即和他爸爸回到了農村老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現在想想，我真是傻，那麽容易就中了秦川的圈套。那張處罰通知書很可能就是他僞造的，如果真有其事，秦校長對我訓話的時候肯定也會提的，我就是因爲膽小，那麽容易就被他騙了，結果把阿輝害的那麽慘，我真是……”隋海青說著說著，情緒又開始激動了。
　　　　　　　“老隋別太自責了，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妳。”雲劍努力地安慰著隋海青。
　　　　　　　隋海青沒有理會雲劍，繼續自己的“自責”，“我現在知道了，秦川爲什麽讓我用那樣的理由欺騙他們。《都市日報》在城市的西邊，距離學校很遠，乘車也需要壹個小時的時間，他們若想七點之前趕到報社，定然就要乘坐最早的壹班101路公交車，而依照他們當時的經濟狀況，多半不會選擇出租車，這樣壹來，他們才能確定好他們將要坐的那輛公交車而後進行破壞。但當時我怎麽也沒想到，秦川爲了自保，爲了永絕後患，居然會這麽狠！我……唉……”
　　　　　　　雲劍沒有再說什麽安慰的話，只是輕輕地拍著隋海青的背，希望舒緩壹些他痛苦的心緒。
　　　　　　　“秦松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壓下來了嗎？爲什麽秦川還會下這樣的狠手？”對于秦川的趕盡殺絕，我不免有些疑惑。
　　　　　　　“呵！”隋海青又是壹聲苦笑，“我後來聽說，《都市日報》的記者是被秦校長強行趕走了，但並不代表《都市日報》就放棄對這則新聞的報道了，此外，即便《都市日報》放棄了，很有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媒體來關注這件事情，總之，只要阿輝母子不放棄，這件事隨時都有可能曝光，到時秦校長也幫不了秦川，所以秦川肯定就想壹不做二不休了……”
　　　　　　　“真是可惡！”此時我更加重了對秦川的厭惡。
　　　　　　　“我從此沒有了阿輝的消息，”稍稍平複了壹下情緒後，隋海青接著說，“直到大約四個月後，阿輝的叔叔來學校爲他辦理注銷學籍的手續。”
　　　　　　　“注銷學籍？任輝不只是休學嗎？難道他打算退學？即使退學也不該注銷學籍啊？！”又是我忍不住開口問到。
　　　　　　　“據他叔叔說，阿輝的父親早先就身體不好，因爲受了打擊，又拼命掙錢爲兒子治傷，在回家後不久就積勞成疾去世了。而阿輝，也在前不久得急病死了。”隋海青壹臉沈重的表情。
　　　　　　　“什……什麽？！任……任輝死了？！得急病？！”隋海青的話不禁讓我瞠目結舌，費盡辛苦找到了這個所謂關鍵人物“任輝”，又想盡辦法讓隋海青敘述出了他的故事，本想通過他找到壹些破解死亡案件的線索，沒想到得到的最終結果居然是，他已經死了？！此時，我又忽然想起了曉芸的日記，其中對那個化學系男生的描述是，死在車禍中。是史曉芸道聽途說？還是原本這件事情就是撲朔迷離的？
　　　　　　　“這……這算什麽……”
　　　　　　　“已經死了？！說了半天，那現有的死亡事件根本和任輝沒有關系了？”
　　　　　　　……
　　　　　　　聽到故事的結尾，失望和惋惜的表情同時浮現在了我們的臉上。本以爲這是壹次毫無意義的談話，除了解了三年前任輝的悲慘遭遇外，什麽都不會得到。但隋海青緊接著說出的話，卻讓我們原本有些松弛的神經再次繃緊了！
　　　　　　　“我覺得當時阿輝根本沒死！”隋海青重新開口了。
　　　　　　　“爲什麽？！”
　　　　　　　“妳怎麽會認爲任輝沒死？！”
　　　　　　　……
　　　　　　　隋海青的這句話讓我們的情緒再次沸騰了。
　　　　　　　“阿輝出院後，我曾想盡各種方法聯系他，但都沒有奏效。剩下唯壹能夠了解他訊息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博客。我清楚的記得，就在他叔叔來到學校辦理手續的前壹天，他的博客還更新過。我算過了，即使阿輝在更新博客之後立刻得急病死去，而他的叔叔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學校趕，也不會在第二天上午就來到學校。更何況我的假設並不符合現實狀況。”隋海青的話語也充滿著推理的色彩。
　　　　　　　“會不會是其他人替他更新的博客？”文竹缜密的思維再次顯現出來。
　　　　　　　隋海青搖搖頭，“我太熟悉阿輝的文筆了，那篇博文就是他的風格沒錯，雖然只是壹首短詩，但裏面透露出來的‘憎恨’還有‘報複’的氣息，簡直就和醫院裏的阿輝如出壹轍。所以我覺得博客就是阿輝親自更新的。”
　　　　　　　“是壹首什麽樣的詩？”向來喜愛解讀文學密碼的我不禁對任輝那首充滿“憎恨”還有“報複”氣息的短詩有了濃厚的興趣。
　　　　　　　“記不清了，好像是什麽‘別敲死神的門’什麽的。”關于那首短詩，隋海青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什麽？？！！”
　　　　　　　“這……這句話是任輝……寫得？！！”
　　　　　　　……
　　　　　　　隋海青話說到此，我們才知道前面那些所謂的震驚根本不算什麽，那首短詩的內容才真正讓我們體會到什麽是震撼。我不禁和辰雨、文竹面面相觑，眼神中的震驚和訝異都溢于言表，壹時間，我們居然無言了。
　　　　　　　“天哪！終于找到主人了！”雲劍也忍不住說。
　　　　　　　“妳們……怎麽了？”看見我們吃驚的樣子，輪到隋海青疑惑了。
　　　　　　　“沒……沒什麽，”我好容易才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的壹層汗珠，忽然間聽隋海青說了這麽多往事，尤其是聽到了任輝寫出的那句話，我的大腦徹底飽和了，甚至是滿溢了，壹時間居然失去了梳理和消化的能力。
　　　　　　　雲劍、辰雨他們似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壹個個全都沈浸在難以置信的情緒中無法逃出。
　　　　　　　“這樣壹來就都對上了。老隋，妳們當時的輔導員是不是叫陳凡？”所幸，文竹首先恢複了理智。
　　　　　　　“對啊，妳怎麽知道？”隋海青很意外文竹會忽然提陳凡的名字。
　　　　　　　“任輝出事後不久他就離開學校去了國稅局？”文竹接著問。
　　　　　　　“沒錯，阿輝出事的時候他和秦校長壹起勸過他，確切的說，是威脅過他，讓他息事甯人，不過阿輝事件過去之後，他就忽然被調到國稅局去了。最近才聽說他居然在醫院裏被人害死了。”隋海青老實地回答。
　　　　　　　“任輝在遭遇打手的那個晚上曾經向幾個戲劇社的同學求救，可他們爲了自保拒絕了他，是嗎？”文竹的話也激勵了辰雨的思維。
　　　　　　　“好像聽他提起過，至于是不是戲劇社的，我就不清楚了。”隋海青說。
　　　　　　　“在壹號公寓的門口，樓管將他拒之門外，對嗎？”我也開始發問了。
　　　　　　　“這……妳們怎麽知道的？？”我們的問題接踵而至，隋海青臉上驚異的表情也愈來愈明顯。
　　　　　　　“我說過，我們知道的比妳想象的要多。還有……”我忽然想起曾經在校園貼吧裏看見的那個關于兩起相似車禍的帖子，便又認真的問隋海青“任輝母子出車禍是在那壹天？妳還記得嗎？”
　　　　　　　“這……”隋海青似乎在努力的搜尋記憶，“記不清了，應該是五六月份吧，我記得天氣已經很熱了。”
　　　　　　　“5月21號，”我喃喃地說，“看來帖子上說的三年前的車禍就是這壹起！”
　　　　　　　“對了，老隋。”洛楓似乎也想起了什麽，“我們最想知道的事情妳還沒有告訴我們，前壹陣子妳接到的那條神秘短信究竟是怎麽回事？”
　　　　　　　洛楓的話瞬間把我們的思緒拽回到現在，此時我才意識到，聽了這麽久的故事，了解到的都是三年前的往事，我們真正的目的，是想知道隋海青近期狀態變化的原因以及和壹系列死亡事件的關聯。聽洛楓如是說，我們不約而同地抛掉了所有的起伏波動的情緒，再次將目光集中到隋海青身上來。
　　　　　　　聽到這個問題，隋海青先是沈默了壹會兒，隨即還是開口了，“我收到了‘阿輝’的短信。”
　　　　　　　“任輝的短信？！”
　　　　　　　“他說了什麽？”
　　　　　　　隋海青多日以來的秘密壹經說出，立刻起到了“震驚四座”的效果。
　　　　　　　“他說他沒死，並且說他准備報複。”隋海青無力地說著。
　　　　　　　“真的是任輝嗎？”雲劍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盡管三年前我認爲他沒有死，但當他真正出現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很不真實。但那條短信確實是來自阿輝的號碼，三年了，他的號碼我從沒有刪除過。”隋海青說。
　　　　　　　“那次在校醫院讓妳欲言又止的電話也是任輝打來的嗎？”雲劍又問。
　　　　　　　“那是壹個威脅電話，警告我不要說出以前的事，但來電人的聲音並不是阿輝的。”隋海青回答到。
　　　　　　　“那這麽說來，校園發生的這壹系列死亡事件，都是任輝幹的了？！”終于接近凶手了，我憤恨之情溢于言表。
　　　　　　　“我承認近期被害的人都和三年前阿輝的事件有關，但我真的不敢想象這壹切都是他幹的！畢竟除了……那個短信之外，我和他沒有任何的接觸，在我的印象中，他依然還是那個三年前消失了的朋友。”隋海青認真的解釋著，但言辭中卻透露著壹絲閃爍。
　　　　　　　“老隋，妳應該把妳知道的這些情況反映給公安局，現在看來，這些死亡事件的制造者極有可能就是妳這個曾經的好朋友任輝！”大家沈默了許久，洛楓終于開口了。
　　　　　　　“我知道，”隋海青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想來當他不得不承認這壹切的時候，也是充滿無奈和悲哀的吧。
　　　　　　　“我早就覺察到近期死的人都與當年的事情有關聯，但我壹直心存僥幸心理，認爲那只是巧合，和阿輝沒有關系。即使收到過那樣的短信，我也騙自己說那說不定就是壹個惡作劇，阿輝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幹的。還有就是，我壹直沒有擺脫對阿輝的愧疚心理，即使知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沈默。結果……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放心吧，我會去公安局把這壹切說明的。”說到這裏，隋海青不禁長舒壹口氣，“把心裏的壹切都說出來，忽然輕松多了，只是……”他不禁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我問。
　　　　　　　“沒……沒什麽。”隋海青像是要掩飾什麽，“妳們稍等，我出去喝點水。”說罷，起身向門外走去了。望著隋海青沈重的背影，我們在場的人似乎依舊沈浸在任輝的故事中沒能走出來。 “真沒想到……”辰雨脫口而出了這四個字後，忽然停止了。
　　　　　　　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定然是“沒想到”的事情太多，不知該從何說起。沒想到孫夢伊、任輝、秦川、戴小婵有著這樣壹段“四角”關系，沒想到秦川和孫宏達對任輝的“趕盡殺絕”，更沒想到任輝的突然死亡、離奇複生、恐怖報複，還有那首謎壹樣的短詩。
　　　　　　　“應該可以確定校園近期發生的這壹系列死亡事件和三年前任輝的遭遇有直接關系！秦川、秦校長、樓管自不必說，還有戴小婵，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真死了，但至少她也被牽涉其中了，另外曉芸、莊達生和羅祥就是那晚拒絕幫助他的三個學生，這壹點在曉芸的日記裏得到證實了。至于陳凡，當年也做過秦松的幫腔，他的被害肯定也與任輝事件脫不了幹系！”我壹口氣梳理出了近期的死亡事件。
　　　　　　　“難不成凶手就是這個任輝？”辰雨猜測性地說。
　　　　　　　“這……我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如果說任輝是破壞101路公交車刹車系統、在校長水杯裏放毒、在湖邊殺死莊達生、在宿舍裏吊死羅祥、在醫院裏捅死陳凡的人，雖然難度很大，但多少還有點根據；但若說他曾經深夜潛進女生公寓勒死樓管，甚至進入曉芸宿舍殺死曉芸，這似乎有點不太可能。別的不說，就說曉芸，我們已經分析過，凶手是午夜12點到淩晨4點之間進入曉芸宿舍的，而之前曉芸宿舍的門是插上的，說明凶手多半是曉芸放進宿舍去的。試想，曉芸那麽壹個自我保護感強烈的女生，怎麽會在那個時間段讓壹個男人進到宿舍裏去？況且當時宿舍裏就只有她壹個人。即使她認識任輝，這種行爲也說不過去。”文竹開始了她理性的分析。
　　　　　　　“嗯。”我點點頭表示附和，“不止是這些，還有那些威脅電話……”說到這裏，我猛地想到了壹件事情，“難不成威脅電話就是任輝打的？！那個陰森恐怖的神秘男人就是任輝？！他從前在306宿舍住過，進入306宿舍應該是很容易的。難道真的是他？他回來報複了？他之所以威脅我就是因爲我的壹些行爲阻礙了他的複仇嗎？”我提出了壹連串的疑問。
　　　　　　　“妳們女生總是那麽注重細節，”聽了我們的細節分析，雲劍忍不住插言了，“不用那麽細致的分析可能性，單單考慮壹件事情就可以。妳們想想，要完成這壹連串的殺人事件，還要用各種方式威脅妳們，都不是壹時起意就可以完成的，是要進行周密的策劃和准備的，不僅要長期潛伏在學校裏，甚至潛伏在被害人周圍觀察，更要准確的選擇作案的時間和地點；然而任輝已經不是學校人員了，甚至是壹個‘已亡人’，他用什麽方式長期潛伏在學校裏而不被發現？說的通俗壹點，任輝再怎麽厲害，他總是壹個人，不是神仙也不是鬼魂，他吃在哪裏？住在哪裏？總不可能也和我們壹樣吃在食堂，住在宿舍吧，可如果不是這樣，他如何長期在學校潛伏？這壹切都是說不通的，所以說，這壹切的死亡案件雖說和任輝有關，但是不是任輝殺的人真的不好確定。”不消說，雲劍的推理更現實，也更符合實際。
　　　　　　　“說的沒錯，任輝總不能是透明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做了這麽多事，還能不留痕迹，確實不太可能。”我不得不承認“任輝作案論”似乎不太可能成立。
　　　　　　　“我還在考慮壹點，”此時洛楓接話了，“凶手在作案過程中還巧妙的利用了我、肖、李書然還有羅祥之間的糾纏關系，僅憑這壹點，就不是任輝能做到的。”
　　　　　　　“妳的意思是，任輝不可能對我們的情況那麽了解？”辰雨說。
　　　　　　　“我也說不好，總覺得那是任輝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洛楓猜測性得說。
　　　　　　　“沒錯！”我忽然又想起了幾天前的嘉琳失蹤事件，“凶手還曾經通過戴小婵遙控指揮嘉琳去拿走曉芸的日記和水杯，交換籌碼就是嘉琳對莊達生的感情！那段感情許多人都不了解，而那個凶手卻知道的壹清二楚！可見他對這個校園是很熟悉的！”
　　　　　　　“是這樣，”文竹也趕忙附和，“凶手不簡單。”
　　　　　　　“我覺得現在討論凶手如何作案的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關鍵是凶手下壹步還會有什麽行動？”雲劍的壹句話倒是正中要害。
　　　　　　　“死亡名單！”雲劍的話忽然提醒了我，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並不是要回顧過去，而是要找到那份完整的“死亡名單”，盡力保護死亡名單中依然活著的人，阻止悲劇的繼續發生。“老隋講述的任輝的故事中就暗含著那壹份死亡名單！”
　　　　　　　“沒錯！故事裏有秦川、秦校長、孫夢伊、戴小婵、史曉芸、莊達生、羅祥、樓管、陳凡和孫宏達。”文竹很快列出了這些名字。
　　　　　　　“那依然活著的人就只有……”辰雨飛快地比對著，“孫夢伊和孫宏達兄妹！”
　　　　　　　“對！就剩下他們兄妹兩個了，我現在就去找孫夢伊！讓她近期壹定要多加小心……”說話間，我就要離開乒乓球廳。
　　　　　　　“乖乖！”雲劍壹把拉住了我，“妳別總是這麽沖動好不好！不要總想著保護別人，不要忘了妳自己也受到威脅了，還不止壹次！上次妳私自去找老隋已經惹下危險了，現在妳又要去找孫夢伊！”看著我沖動的樣子，雲劍急壞了。
　　　　　　　“可……可我總要提醒孫夢伊的，說不定下壹個受害人就是她！”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保護孫夢伊。
　　　　　　　“那萬壹……下壹個受害人不是孫夢伊而是……怎麽辦？！”雲劍怎麽也不敢說出“萬壹下壹個受害人是妳”這句話來。
　　　　　　　“我……”不得不承認，雲劍這句話對我來說形成了威懾力，越來越“膽小”的我已經在慢慢失去挑戰恐懼的能力。
　　　　　　　“不是說不保護，只是別這麽沖動，以妳現在的狀態，即使找到了孫夢伊，她也未必就相信妳說的話，妳說對嗎？”雲劍柔聲的說。
　　　　　　　“嗯。”我不由點點頭。
　　　　　　　“老陸說的對，我們應該商議壹個有效的告知辦法，讓孫夢伊兄妹相信我們的話進而有所防備，這樣才能盡可能的避免死亡事件的再次發生。”辰雨也附和道。
　　　　　　　“是……是該想個辦法，我總是太沖動了……”我努力使自己急躁的心緒平靜下來，爲了盡快想到說辭，我大腦中壹遍遍的經過那個讓人心驚肉跳的“死亡名單”和壹幕幕觸目驚心的死亡悲劇，蓦地，壹個名字忽然跳躍到了“死亡名單”的空白地帶，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田旭！”
　　　　　　　“田旭怎麽了？”辰雨問。
　　　　　　　“妳們注意到沒有，‘死亡名單’中並沒有田旭，而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又確確實實被證明和任輝有關，那張條幅就說明了壹切！”我急忙說，剛才恢複心境的努力瞬間又化爲徒勞。
　　　　　　　“的確是這樣，並且我們也分析過，殺害田旭的凶手多半就是田旭心儀的異性！”文竹接話了。
　　　　　　　“這麽說來，田旭喜歡的人就是任輝？！”我爲這個結論驚訝不已。
　　　　　　　“這似乎不太可能，”辰雨很快否認了我的結論，“根據老隋的敘述，任輝在2002年就已經休學回家了，而田旭和我們同壹級，是2004年才從外校考入的，應該和任輝沒有交集，又怎麽會喜歡上他呢？”
　　　　　　　“可她明明加入了死亡之列。難道是我們的猜測錯了，死亡事件和任輝無關？”我的猜測有些令人沮喪。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9 19:22:12

　　　　四十四：近在咫尺的行凶者
　　　　　　　
　　　　　　　“我倒是認爲我們猜測的方向沒有錯，畢竟絕大多數受害者都和當年的任輝事件有關，單單壹個田旭，不足以徹底否認這個結論。至于田旭爲什麽未在死亡名單內，我覺得是老隋敘述的故事有空白，他和任輝的關系再好，對任輝的了解也不可能事無巨細，抑或是他在敘述故事時有了遺漏。”說話的是洛楓，他依然堅持多起死亡事件和任輝有關，田旭只不過是壹個漏網之魚。
　　　　　　　我默默地點頭，默念著孫夢伊兄妹的名字，心中忽然泛起壹種奇怪的情愫，“孫夢伊真的會成爲任輝的下壹個目標嗎？她可是他曾經的愛人。”
　　　　　　　“曾經的愛人又怎麽樣？不要忘了任輝壹切的遭遇都因爲孫夢伊背叛了他，最愛的人往往也會成爲最恨的，我反倒覺得，任輝最想報複的人應該就是孫夢伊！”辰雨和我唱起了“反調”。
　　　　　　　文竹不禁點點頭，“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凶手的心理決不能用壹般的思維去揣測；還有壹點不知妳們發現了沒有，在老隋的敘述中，自從任輝受傷以後，孫夢伊就再也沒有在他身邊出現過，如此看來，孫夢伊對他也是很絕情了，他沒有理由不去恨她。”
　　　　　　　靜靜地聽著我們在談論孫夢伊的洛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不由得變得難看起來，“妳們說，既然孫夢伊都被列在了死亡名單裏，那麽老隋呢？會不會也在被報複之列？”
　　　　　　　洛楓的話讓現場的空氣忽然凝結了，恐懼的氣氛再次濃重起來。
　　　　　　　“這……應該不會吧，老隋是任輝最好的朋友，並且對他的傷害也是無意的，總不至于……”說話的是雲劍，不過聽他的口氣，他的話就像是在自我安慰。
　　　　　　　聽了雲劍的話，我的心也壹下子被揪緊了，“誠如老大所言，我們不能再用普通的心理去揣測那個凶手，老隋在不在報複之列，絕不是我們可以判定的。另外……”說到這裏，我不禁遲疑了壹下，“另外妳們不覺得，老隋似乎還隱瞞了我們什麽嗎？”
　　　　　　　我的話不禁讓他們面面相觑。
　　　　　　　“妳說老隋還隱瞞了我們，是什麽意思？”雲劍壹臉不解。
　　　　　　　“我也說不好，總覺得他剛才有點欲言又止。再有，老隋和那個任輝的聯系果真只是壹條短信嗎？老隋會壹點死亡事件的內幕都不知情？如果真是這樣，他這段時間的情緒又怎麽會如此異常？”我說出了內心的疑惑。
　　　　　　　“淩子說的有點道理，老隋很可能還有秘密。”辰雨這壹次贊同了我的話。
　　　　　　　壹陣夜風吹進，終于讓我們感受到了壹絲涼意。不多時，窗外傳來了壹陣悠遠而深邃的鍾聲。鍾聲是校園裏再熟悉不過的演奏了，只是此時響起，不禁多了壹份空靈和詭異。
　　　　　　　“已經十點了。”雲劍忍不住掏出手機確認了壹下時間，隨即本能地環顧了壹下四周，忽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老隋呢？怎麽還沒回來？喝水不用這麽長時間吧。”
　　　　　　　“我去看看，都過去大半個小時了！”洛楓壹邊“埋怨”著，壹邊大步向門外走去。
　　　　　　　望著洛楓的背影，我的內心居然不自覺地升騰起壹股強烈的不安，已經缺席多時的老隋，不會……
　　　　　　　我努力掐滅了內心這種不安的想法，壹遍遍提醒自己舒緩已經強烈繃緊的神經。盡管如此，我還是很急切的盯著球廳大門的方向，希望洛楓和隋海青的身影快點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晚上十點零五分       體育館乒乓球廳
　　　　　　　“老隋！老隋！”門外，洛楓大聲地嘶喊隨即擊碎了我的盼望。
　　　　　　　“砰！”還未等我們反應過來，球廳的門已經被失去理智的洛楓猛地撞開了，“快！老隋……老隋出事了！”
　　　　　　　“快走！”洛楓話剛落音，雲劍已經甩開大步跑了出去。我們幾個也緊隨其後，先後沖出了球廳。
　　　　　　　來到走廊上，我第壹眼就看見了橫躺在飲水機旁邊的隋海青，環繞在他頸部的那根罪惡的繩子更像壹條令人恐懼的毒蛇壹般，邪惡的昭示著剛剛發生過的暴力侵襲。
　　　　　　　緊急的情形容不得我們釋放過多的詫異和恐懼，呼喊中，我們已經全部圍在了隋海青周圍，緊張和慌亂籠罩住了我們每壹個人。
　　　　　　　“老隋！”
　　　　　　　“老隋！”
　　　　　　　我們幾個女生壹陣焦急地亂喊，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呼吸！”所幸，尚存壹絲理性的洛楓首先確認了隋海青尚存生命體征。
　　　　　　　“老洛！快！撥打校醫院急救電話！”雲劍幾乎喊了起來。
　　　　　　　　
　　　　　　　　6月28日
　　　　　　　　淩晨壹點十二分       校醫院
　　　　　　　“幸虧送來的及時，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爲腦部缺氧，還處在昏迷之中。現病人正在吸氧，妳們好好守著他，壹旦發現異常症狀趕緊通知我們。”經過壹番緊急的搶救後，校醫院的醫生如是說。
　　　　　　　聞言，我們不禁大松了壹口氣，終于制止了壹場死亡的悲劇。
　　　　　　　“醫生，謝謝妳！”
　　　　　　　“太感謝了！”
　　　　　　　雲劍和洛楓忍不住緊緊握住了醫生的手，連連道謝。
　　　　　　　精神徹底松懈下來的我終于感到了徹骨的疲憊，無力地跌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任由急劇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此時我才發現，大家的狀態都比我好不了多少，焦躁奔忙之後的倦意清晰地寫到了每個人的臉上。
　　　　　　　病房裏，隋海青的臉色已經開始恢複，雖然還是蠟黃色的，但畢竟不向方才那樣青紫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就像是熟睡了壹般。
　　　　　　　洛楓深深舒了壹口氣，似乎放下了緊懸的心，“肖，妳和文竹姐還有淩子先回去吧，我和老陸在這裏守著就行。”隨即，他催促我們離開校醫院。
　　　　　　　“沒關系，等老隋醒來吧。”辰雨的語氣雖然有些虛弱，但留下的態度卻十分堅定。
　　　　　　　“妳們還是……”
　　　　　　　“老洛，讓她們留下吧，這個時間她們自己回宿舍太危險了，老隋在體育館被暗算就說明那人就在我們周圍！”顧忌到我們的安全，雲劍慌忙替我們拒絕了洛楓的建議。
　　　　　　　然而，雲劍的好心提醒卻再壹次激起了我內心強烈的恐懼，“真是不敢想象，難道我們方才在球廳裏談話的時候，襲擊老隋的凶手就躲在門外？”
　　　　　　　“多半是這樣吧，”辰雨也不由得打了壹個激靈，“不然他怎麽能瞅准了老隋喝水的間隙下手？”
　　　　　　　聽到這裏，向來沈穩的雲劍也顯露出了壹絲恐懼之色，“我倒覺得，凶手不僅只是守在體育館的走廊上。”
　　　　　　　“什麽意思？”雲劍的話壹時讓我難以理解。
　　　　　　　“妳們想，凶手可以瞅准襲擊老隋的時間，但他總不能控制老隋會不會喝水，何時喝水吧。換句話說，如果老隋沒有到走廊喝水，抑或是我們其中有人和他同去喝水的話，他還會在飲水機旁遭到襲擊嗎？如果走廊上的凶手在體育館沒有等到襲擊老隋的機會，那他還會怎樣？”雲劍的話依然有些缺乏邏輯，但他愈來愈緊張的表情似乎告訴著每壹個人，他發現了怎樣壹個令人恐懼的事實！
　　　　　　　“妳的意思是？！”忽然間，洛楓似乎明白了雲劍話裏的意思，“妳的意思是說凶手壹直就跟著我們？！！”
　　　　　　　洛楓話壹出口，我們在場的人不禁都倒抽壹口涼氣！
　　　　　　　被凶手跟蹤？！想到當我們在認真聆聽任輝悲慘往事的時候，居然有壹個人就在不遠處的角落中冷冷得觀察著我們，並握著壹根可怕的繩子，隨時等待隋海青自投羅網……
　　　　　　　想到這個畫面時，我霎時感到脊背壹陣陣的發涼，自從死亡事件發生後，我還未像此時這樣恐懼過。
　　　　　　　“應該不是跟著我們，而是老隋，事實證明，凶手的目標就是老隋。”雲劍進壹步闡明了自己的看法。
　　　　　　　“跟著老隋？！！”我的語氣愈加慌亂了，“爲什麽要跟著老隋？從什麽時候開始？難道是從我那天找過他之後嗎？”我緊張的猜測著。
　　　　　　　“火災！”許久未開口的文竹說到了關鍵所在，“方才在體育館，我們還不能確定昨天上午的火災是否和淩子那個威脅電話有關，現在看來，那場火災的確是人爲制造的，目標就是老隋！同時，也爲了警告淩子！”
　　　　　　　聽了文竹的話，我的呼吸更加沈重了，就像壹片巨大的恐懼陰霾按壓在我的胸口，“這麽說，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神秘男人就是縱火的人？！”
　　　　　　　“很有可能，至少能夠確定神秘男人和火災有關！”辰雨很快接話了。
　　　　　　　忽然間，那個神秘的電話號碼再壹次竄入了我的腦海，“我記起來了，那個電話號碼！87243388！”
　　　　　　　“這個號碼怎麽了？”辰雨有些疑惑。
　　　　　　　“我在體育館接到這個神秘男人來電時，就是這個號碼！當時我就感覺有點熟悉，可壹時回憶不起來。現在我想起來了，莊達生死後，我們去小樹林尋找莊達生滯留證據的時候，不是也受到過壹次威脅麽，當時也是這個號碼！”我幾乎喊了出來。
　　　　　　　“妳是說那天早上的事吧？”文竹也想了起來。
　　　　　　　“沒錯！就是那次！不用懷疑了，那個神秘男人就是壹直威脅我們的人，也就是昨天上午在體育館制造縱火事件的人！”我很快得出了結論。
　　　　　　　“如此看來，縱火的人當時就在比賽現場！定是趁著比賽間歇，老隋進更衣室的時候作案的！”洛楓也推理到。
　　　　　　　“更衣室的門鎖就是那種普通的圓形門鎖，需要在門內按壓上鎖；另外，火也是從室內燒起的，可以確定，縱火的人進過更衣室！”雲劍壹邊回憶，壹邊推理著，緊張的情緒不言而喻，我可以看見他額頭上都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老陸，當時妳就在更衣室，就壹點沒有注意到嗎？”洛楓有些不甘心地問。
　　　　　　　雲劍又壹次細細地回憶了當時的情形，但還是無奈的搖搖頭，“完全沒有，當時正是比賽間歇，進出更衣室的隊員很多，開門關門也是很正常的，根本沒有注意誰會在門鎖上做手腳。”
　　　　　　　“不然排除壹下吧，進出更衣室的人雖多，無非就是我們本校以及外校比賽的球員！尤其是火災發生時時剛剛比賽完畢或是即將上場的球員更應該重點排查壹下！”文竹想到了如此尋找凶手的辦法。
　　　　　　　“倒是個好主意！”我表示贊同。
　　　　　　　“妳們想的太簡單了，”雲劍又是無奈的搖頭，“更衣室裏還有四台飲水機，不僅是球員，場內的拉拉隊員，看球賽的人，包括本校的，外校的，都有可能進更衣室接水喝，根本無法確定排除範圍。”
　　　　　　　 “又是和從前壹樣，每個人都有作案可能，真是個狡猾的家夥！”說到這裏，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照這樣看來，凶手定然是發現火災沒有起到傷害老隋的效果，便進而壹直跟蹤老隋，繼續尋找傷害他的機會！”文竹忽然想到了這壹點。
　　　　　　　聽文竹如是說，向來感覺敏感的辰雨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禁不住開口了，“妳……妳們說，凶手現在還……跟著老隋嗎？畢竟這次他……依然沒有得逞。”
　　　　　　　辰雨話壹出口，屋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我忍不住哆嗦了壹下，渾身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禁不住降低了說話的聲音，“肖說的對，凶手該不會……該不會就在……”我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凶手該不會就在屋外走廊上”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盡管沒有明言，我話語中的意思人人都能猜透，我能看見在場的每個人都忍不住用驚懼和防備的目光看著病房門口，仿佛門外就站著壹個人！！
　　　　　　　“不能再拖了，不管老隋傷勢如何，等天壹亮我們就報警！凶手太囂張了！！”洛楓首先忍受不了這種恐懼害怕的氛圍，便開口到。
　　　　　　　 “老洛說的對，必須盡快報警，老隋絕不是最後壹個！”雲劍也連忙附和。
　　　　　　　或許是每個人都太過疲憊，亦或許是“報警”兩個字帶給了我們些許的安全感，談話漸漸終止了，大家都逐漸在壹片寂靜的病房中沈沈睡去……
　　　　　　　
　　　　　　　　淩晨四點四十二分       校醫院隋海青病房
　　　　　　　“醒了！老隋醒了！”睡在老隋床邊的雲劍首先發現了老隋的清醒，他興奮的聲音打破了病房裏多時的寂靜。
　　　　　　　“我去叫醫生！”聞言，洛楓趕忙向病房外的醫生值班室跑去。
　　　　　　　經醫生的複查，確認老隋沒有什麽大礙了，只是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進壹步臥床休息。
　　　　　　　醫生的話終于給在場的人吃了最後壹顆定心丸，忍不住都長長地舒了壹口氣。我望著窗外漸漸泛白的天色，陰郁的心情稍稍有些放松。
　　　　　　　“老隋，感覺好點了嗎？”
　　　　　　　“老隋，想吃點東西嗎？要不要喝水？”
　　　　　　　……
　　　　　　　醫生走後，大家忍不住都圍在了隋海青床邊，妳壹句我壹句的詢問著，不過默契的是，大家都沒有貿然詢問他受傷的經過。
　　　　　　　“這次太感謝了，多虧有妳們，不然我就……”倒是隋海青開口的第壹句話就很沈重，“總是給妳們添麻煩。”
　　　　　　　“老隋，和我們就不必這麽見外了。”雲劍首先寬慰到。
　　　　　　　“是啊，先別和我們客套了，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也趕忙說。
　　　　　　　面對我們的安慰，隋海青終于勉強露出了壹個笑容，不過緊接著，又陷入了壹片陰霾之中，“沒想到……他真的會對我下手，昨天妳們說那場火災就是因我而起，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沒想到……”當我們都在避諱談論時，隋海青卻首先開口了，壹連串的“沒想到”從他嘴裏飄了出來，也帶出了隋海青內心深處的陣陣心酸。
　　　　　　　“妳看見對妳下手的人了？就是任輝嗎？”聽了隋海青的話，雲劍小心翼翼地問，語調中充滿了同情和不忍。
　　　　　　　聞言，隋海青卻是搖了搖頭，“不像是阿輝，阿輝身高比我高，而那人似乎還比我矮壹點。”
　　　　　　　“那妳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了嗎？”我又忙問。
　　　　　　　“沒有，”隋海青仍是搖頭，“我當時在飲水機旁接水，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等我發覺身後好像有人時，已經來不及了，緊接著我就被死死勒住了，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和我那次受襲很像。”聽了隋海青的描述，辰雨忍不住低語著。
　　　　　　　“既然妳覺得那人不是任輝，爲什麽又說對妳下手的人是任輝呢？”對于隋海青的“前後矛盾”，我又忍不住問到。
　　　　　　　“像是壹種直覺。但其實發生了這麽多事，已經很難把它和阿輝撇清關系了，即便對我下手的人不是他，他與此事也難逃幹系。”隋海青的解釋似乎有些牽強。
　　　　　　　“可到現在爲止，任輝從未出現過，誰也沒有和他謀過面，想當然的確定他就是壹切死亡案件的凶手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些？”事情發展到此，我終于覺察到了已經被我們判定爲“凶手”的人卻是壹直缺場的任輝。
　　　　　　　“淩子，妳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不是任輝？”辰雨忍不住問。
　　　　　　　“我……我也說不好，只是突然感覺我們好像又進入了思維盲區，的確，現在發生的壹切事情都被指向任輝，尤其是任輝經曆裏的‘死亡名單’以及他那首短詩，我們就已經想當然的認爲壹切事情都是任輝做的，但實際上可能並非如此，也有可能是凶手借當年任輝事件的線索爲幌子，制造了今天這壹系列事件，就像許多推理小說中描寫的，被害人都被證明與多年前壹樁事件有關，但當真相大白的時候，多年前的那樁事件只是凶手制造命案的掩護工具，真正的殺人動機就被掩藏起來了。”我又忍不住借用了日本推理小說作爲依據，在不知不覺中，推理小說的情節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推理思維中。
　　　　　　　“妳的意思是，任輝可能與整個事情都無關？只是凶手想害的人恰巧都和當年任輝事件有關？有這麽巧合嗎？”對于我的推理，文竹有些疑惑。
　　　　　　　“也不是這樣，我只是感覺到任輝的‘缺場’後忽然萌生了這種想法，但生活畢竟不是小說，也應該不會有如此的巧合，畢竟也有許多推理小說中描述的多年前的某樁事件就是當下死亡案件的主因，凶手就是當年的受害者抑或是想替受害者報仇的人！”我進壹步說。
　　　　　　　“這樣看來，凶手也極有可能不是任輝本人，而是與他關系親近，想爲他報仇的人！”辰雨說。
　　　　　　　“這種可能性也很大，老隋說過，當年任輝的叔叔曾來學校爲他注銷學籍，如果任輝依然活著，是不會注銷自己學籍的，說不定任輝真的死了，尚未死的結論不過是老隋的推測。”雲劍也忍不住插言了。
　　　　　　　“難道壹切又繞回到了原點？凶手究竟是誰，依舊無法猜測嗎？”辰雨有些沮喪的說。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9 19:22:38

　　　　四十五：詭異自殺的真相
　　　　　　　
　　　　　　　“別這麽想，說不定是我們想的太複雜了，畢竟那份‘死亡名單’和短詩都指向了任輝。再者說，任輝的故事若不是親身經曆，很難激起如此強烈的恨意和報複欲望！”說到這裏，我猛然又想到了壹個名字，便忍不住問隋海青，“老隋，妳知道田旭嗎？就是幾天前被吊死在學校小樹林的那個女生。”
　　　　　　　我希望隋海青能從自己的故事裏找到被遺漏的田旭，如此壹來，那份“死亡名單”就真正名副其實了。
　　　　　　　令我失望的是，隋海青依然搖了搖頭，“不認識，從未聽說過那個女生。”
　　　　　　　“妳再仔細想想，她真的和任輝無關嗎？可她死的時候，屍體上挂的條幅上面就是任輝寫過的那首‘短詩’。”辰雨依然有些不甘心地問。
　　　　　　　隋海青再壹次啓動了三年前地回憶，但被證明又是徒勞的，“真的沒聽說過那個女生，至少我沒聽阿輝提起過她。”
　　　　　　　“會不會田旭是秦川的另壹個暗戀者？在三年前的事件中也和戴小婵壹樣也是任輝感情的破壞者？”我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田旭暗戀秦川？這似乎說不過去，再者我也說過了，田旭是04年才從外校考入的，三年前她還在別處讀書，怎麽會暗戀上秦川呢？”辰雨很快就否認了我的猜測。
　　　　　　　“還有，田旭在接到那次‘死亡約會’的邀請時表現出的那種異常的興奮態度也說明她和凶手的關系定然不簡單！”文竹也發話了。
　　　　　　　“那或許是我不知情，但我的確沒聽說過那個女生。”隋海青又壹次對田旭做了澄清。
　　　　　　　“我們還是先別討論任輝或是田旭了，”向來理性的洛楓試圖打斷我們的談論，“老隋，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壹會兒就去公安局報案，讓襲擊妳的凶手被繩之于法！”
　　　　　　　“沒錯，老隋，妳昨天受襲的事壹定要讓公安局出面調查，不能讓凶手如此囂張！”雲劍也如此說。
　　　　　　　可沒曾想，剛才還安靜躺在病床上的隋海青，聽到“報案”兩個字後，渾身居然像觸電壹般抽搐了壹下，忍不住“忽”地壹下坐了起來，雙唇又開始不停地抖動，“別……千萬別……別報案！”
　　　　　　　隋海青的反應出乎我們每個人的意料，誰都沒想過他會如此抗拒報案。
　　　　　　　“爲什麽？！爲什麽不報案？！”洛楓著急的問。
　　　　　　　“我……”隋海青欲言又止，“總之先別報案。”
　　　　　　　隋海青的態度再壹次刺激了雲劍，“老隋，妳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不報案？難不成妳還想袒護那個任輝？！妳不要總想著妳虧欠過他，更何況凶手不壹定就是任輝，即便是，妳也不能再幫他隱瞞了，他早已不是妳當年的好友了，而是壹個瘋狂制造死亡事件的凶手！別人尚且不論，單單是妳，壹天之內妳就遭受了兩次意外，盡管妳都幸免于難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妳能保證妳還會這麽幸運嗎？再者說了，妳心裏也清楚，妳絕不是他最後壹個目標！”雲劍急切地勸說著隋海青。
　　　　　　　此時，隋海青忍不住擡頭看了壹眼雲劍，眼神中滿是不安和猶疑，“老陸，我……妳……”
　　　　　　　看見隋海青此狀，雲劍更是著急了，“什麽‘我’、‘妳’的，昨天的事必須報案，沒什麽好商量的！”
　　　　　　　“這……”隋海青依舊有些畏縮。
　　　　　　　“老隋，妳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們？”本來不想再去深究隋海青曾經那閃爍的言辭，但他如今的態度使我不得不繼續追問。
　　　　　　　“沒……沒有，真的沒有，但真的先別報案，好嗎？”對于我的問題，隋海青慌忙否認，但對于報案的建議，他幾乎是請求著拒絕。
　　　　　　　面對思想如此“冥頑不靈”卻又身體極度虛弱的隋海青，我們的狀態簡直可以用“束手無策”來形容，不能探知隋海青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不能通過報案來牽制愈來愈囂張的凶手，不能抑制彌漫在身邊那濃烈的危險氣息，不能……
　　　　　　　太多的事不清楚，太多的事不能做，難道只有站在原地等待下壹步的危險來臨嗎？我們每個人都沒有答案。病房再次陷入了沈默。
　　　　　　　
　　　　　　　　早上六點零壹分校醫院隋海青病房
　　　　　　　“周末午夜別徘徊，快到蘋果樂園來，歡迎流浪的小孩……”
　　　　　　　沈默的病房中，我的手機鈴聲蓦然響起。又是壹個陌生電話，我壹邊想著壹邊打開了手機。終于有理由打破許久的沈默了，哪怕是壹個無關的電話也好，病房裏沈悶壓抑的氛圍著實讓我有些消受不了。
　　　　　　　“啊！！”但當我看到來電號碼的那壹刹那，方才希望打破沈默的想法立刻破碎了，恐懼又壹次無情的降臨，“還是那個號碼！8724……3388，”再次收到同壹號碼的來電，我的恐懼自不必說，只是害怕的驚叫著，手中的手機忽然間也成了壹個燙手山芋，冷不丁地被我抛到了地上。
　　　　　　　“不理他！”看見我驚恐的樣子，雲劍慌忙拾起了地上的手機，狠狠地按下了“挂機”鍵，接著，又趕忙輕怕著我的背安慰我，“別害怕，沒事的，不接這個電話！”
　　　　　　　鈴聲暫時停止了，早已被雲劍圈進懷裏的我，心緒稍稍平靜了下來。
　　　　　　　可沒曾想，不消五分鍾，恐怖的鈴聲再次響起，小虎隊那首明朗歡快的《青蘋果樂園》此時卻如同追魂樂般得可怕，我的心跳幾乎要停止，急促的鈴聲化成了壹股恐懼的力量不停撞擊著我，心理已經到達承受極致的我不禁感覺到了壹陣陣的暈眩，雙腿就要站立不住了。
　　　　　　　此時也有些慌亂的雲劍別無他法，只能更加用力的抱住我，然後壹次次氣急敗壞地按下“挂機”鍵。
　　　　　　　如此場景，循環上演了多次。終于，可怕的鈴聲沒有再響起。
　　　　　　　心魂不定的我依然還未從剛才的驚懼中走出，無力地癱坐在病房的椅子上，雙手緊緊抱著雲劍的雙腿，企圖找到壹絲絲的安全感。
　　　　　　　“沒事吧，淩子？”辰雨關切地問。
　　　　　　　我無力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肯定又是對淩子的警告，真是太可惡了！”看見我的反映，文竹忍不住恨恨地說。
　　　　　　　“沒關系，習慣了。”我好容易擠出了這句話，還伴隨著壹聲苦笑。
　　　　　　　“不能這樣下去了，真的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多次被威脅，雲劍早已狂躁不已，“老隋，報案吧，妳也看見了，不止是妳，現在淩子也隨時會有危險，甚至不止是淩子，還會有更多的人面臨危險！”
　　　　　　　看見如此情形，隋海青的表情更加複雜了，面對雲劍的狂亂，他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似乎又不知如何開口，但就在我們等待隋海青答案的時候，壹件更恐怖的事情降臨了！
　　　　　　　方才被我丟在壹旁的手機再次響起了,不過此次的鈴聲表明，是壹封短信。打開手機後，發現短信來自壹個陌生的號碼，此時，我忍不住又加強了壹層心理戒備，想必是威脅者在來電被拒後又改用了這種方式吧，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害怕也毫無用處，無非就是那六個字，再看壹遍也無妨，我心裏如是想著，“別敲死神的門”那幾個字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我定了定神，按下了“閱讀”鍵，“啊！！”盡管事先做好了迎接恐懼的准備，但當那封依然是六個字的短信映入眼簾的時候，我依然恐懼地發出了壹聲尖叫，短信內容不是我想象中的“別敲死神的門”，而是更加令人恐懼的“下壹個就是妳！”
　　　　　　　我的雙手忽然變得沒有壹點力氣，手中的手機再次滑落到地板上，此時我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的表情。
　　　　　　　“混蛋！”當雲劍撿起手機，看見那條短信的時候，忍不住罵了起來。
　　　　　　　在所有人都得知那條短信內容的時候，曾經恐懼慌亂的表情再次清晰地寫在了大家的臉上，如此赤裸裸的威脅，幾乎每壹個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還是雲劍首先打破了恐怖的氛圍，拿起我的手機再次來到隋海青床邊，“老隋，妳看看清楚吧，這就是淩子方才收到的短信；算我求妳了，我們別無他法，壹定得報案！”
　　　　　　　隋海青沒有直接回答雲劍，而是壹臉驚懼地盯著我的手機屏幕，忽然，他說了壹句另所有在場人都震驚不已的話，“這是阿輝的號碼！”
　　　　　　　“什麽？！”隋海青的話忽然刺激到了已被恐懼折磨的神經麻木的我，“妳說發給我短信的這個號碼是任輝的？！”
　　　　　　　“是阿輝的沒錯，我能記住他的號碼。”隋海青確認了他的話。
　　　　　　　“老隋，那妳還猶豫什麽？！眼前發生的壹切都被證明和任輝有關，如果再不報案，淩子就會有危險！”辰雨也著急的勸說隋海青。
　　　　　　　“我……我害怕。”隋海青終于開口了。
　　　　　　　“害怕什麽？”雲劍的情緒終于爆發了，“難道妳害怕的事情比妳和淩子的命還要重要嗎？”
　　　　　　　“我是害怕被追究法律責任。”隋海青終于吐露了真情。
　　　　　　　“追究法律責任？人又不是妳害的，爲什麽害怕被追究責任？妳是害怕追究妳知情不報嗎？或者是三年前妳對任輝母子的欺騙？這都不至于歸罪于妳的！”聽到隋海青的顧忌，洛楓也趕忙寬慰。
　　　　　　　“不……不是因爲那個，我……唉……”隋海青長歎了壹口氣，“我知道終究有隱瞞不住的壹天，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妳們應該還記得莊達生吧。”
　　　　　　　“莊達生？當然記得，是法律系跳湖自殺的那名男生。”我很詫異爲何隋海青會忽然提到這個與他毫不相幹的男生。
　　　　　　　“那關于他死亡的細節，妳們定然也都清楚了。”隋海青繼續這個“不相幹”的話題。
　　　　　　　“據說他是晚上十點左右跳入了人工湖，正巧被壹對即將離去的情侶發現了，隨即報了警，之後他的屍體就被撈了上來。”文竹十分清晰地回憶了莊達生的死亡過程。
　　　　　　　聽了文竹的話，隋海青禁不住壹聲苦笑，“跳入人工湖……跳入人工湖……跳入人工湖的人……是我。”
　　　　　　　“妳……妳說什麽？？！！”
　　　　“什麽叫跳入人工湖的人是妳？？！！”……
　　　　　　　　隋海青的話無異于壹枚重型炸彈，讓方才還死氣沈沈的病房立刻炸開了鍋。
　　　　　　　　從昨天開始，隋海青帶給我們的意外著實太多太多，讓我們知道他多日來的壓抑情緒背後果真埋藏著太多的秘密，然而，聽了他剛才的話，從前的壹切似乎都算不上意外和震撼了，包括任輝的那首短詩。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盡管莊達生死後我由陳凡的誤會想到過松本清張，由松本清張的《點與線》也想到過殺害莊達生的凶手也或許玩過偷天換日的把戲，但那畢竟只是我的憑空想象，從未想過那種毫無邊際的假設會真正實現。而今，當隋海青真實地承認他就是跳入人工湖的人時，我居然像做夢壹般，感覺如此震驚，又如此不真實。
　　　　　　　　“難道是妳和凶手合謀害了莊達生？？！！”這是沖入我大腦的第壹意識，我忍不住問出口。
　　　　　　　　“不……不是，”聽了我的質問，隋海青趕忙否認，“我只是跳入了人工湖，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雲劍也急忙問。
　　　　　　　　“在收到阿輝第壹封短信後不久，他又聯系過我，說只要我能幫他做壹件事情，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就壹筆勾銷了。我當然毫不猶豫得答應了他。沒曾想，他卻提了那樣奇怪的要求。”隋海青又開始了他的回憶。
　　　　　　　　“什麽要求？”洛楓忙問。
　　　　　　　“那天，阿輝，更確切的說是阿輝號碼發給我壹條短信，說讓我穿上深色的衣服在晚上九點半左右去人工湖邊，等到湖邊的人群即將散去的時候就跳入湖中，之後從湖對面遊上岸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說。”隋海青說。
　　　　　　　“這……這麽奇怪的要求，妳就聽他擺布嗎？”辰雨不禁問。
　　　　　　　“我當然也反複詢問過，他開始什麽也不透露，後來禁不住我再三詢問，也或許是怕我不合作，就告訴我說他不會遊泳，想通過我計算壹下遊到湖對岸的時間，至于爲何選擇那個時間是因爲不想被太多的人發現。他還說計算時間只是他報複計劃的前提，不會牽連到我，希望我能幫他，也算是對當年欺騙的壹種補償。我知道……”頓了壹下之後，隋海青接著說，“我知道他的理由並不太充分，我也想過這樣做很可能會把自己牽連進去，但我畢竟對他積攢了三年的愧疚，心想如果能讓他對我釋懷，爲他做壹點事也是應該的。並且我還不止壹次的自我安慰說無非是遊壹遍人工湖，想來不會對自己有害，更不會犯法，就幫他壹次吧。于是我就……”
　　　　　　　“于是妳就照做了？”雲劍問。
　　　　“嗯。我照做了。我九點五十准時到了人工湖，約莫過了十分鍾，我看見湖邊的人即將散盡了，便跳了下去，很快就遊到了對岸。爬上對岸的時候，我還感到壹陣輕松，心想終于可以稍微彌補自己對阿輝的愧疚。沒想到……”隋海青的表情又開始變得痛苦，“沒想到第二天壹早我就聽說了法律系莊達生跳湖自殺的消息，尤其當我聽說他死亡細節的時候，我就全明白了，所有的人都把跳入湖中的我誤認爲成了莊達生，都認爲他是跳湖自殺，只有我知道莊達生肯定不是自殺，他的死有問題，我居然充當了阿輝的殺人幫凶！當時我被這種想法嚇壞了，加上前壹晚在湖中受了涼，接著就病倒了。” 隋海青說到這裏，我不禁想起了莊達生死的第二天，隋海青在校醫院中恐懼不安的樣子，原來那時的他，是除凶手之外，唯壹壹個確定莊達生不是自殺的人！

狐三 · 發表於 2013-5-19 19:23:01

　　　　四十六：壹首暗藏殺機的短詩
　　　　　　　
　　　　　　　“妳沒有想過說出真相嗎？”說話的是辰雨。
　　　　　　　“想過，不止壹次的想過，特別是妳們勸我的時候，我真想把壹切都告訴妳們，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或許是因爲懼怕阿輝，更多的，是懼怕自己會被當成殺人幫凶而被追究法律責任。原本阿輝讓我做的事情就很奇怪，另外我又因爲害怕受牽連而刪掉了他發給我的短信，我怕到時真的會百口莫辯。如果真的如此，我的人生就全完了……”隋海青痛苦的說。
　　　　　　　“老隋，事情或許不會……”
　　　　　　　“老陸，妳別說了，我都明白。”還未等雲劍的話說出口，就被隋海青打斷了，“經過這麽長時間，我也想明白了，自己做過的事終究是要承擔責任，再者說，發生了這麽多死亡事件，我自己也差點把命搭進去，該是說出壹切的時候了，不管凶手是不是阿輝，都不能任由他這樣囂張下去，更爲了早點破案，更重要的，是給自己壹個交代，不論什麽樣的後果我都可以承受，只要能結束這種寢食難安的日子。”此時的隋海青情緒異常的冷靜，看來，他真的擁有了承擔壹切的勇氣。
　　　　　　　“報案吧，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停頓了幾分鍾後，隋海青淡然地說。
　　　　　　　“這……”
　　　　　　　“妳想清楚了？”
　　　　　　　當隋海青意志堅定的時候，雲劍和洛楓反倒變得猶豫不決了。
　　　　　　　“不用再猶豫了，報案吧，當壹切都能放下的時候，我才能真正坦然，再者說，結果或許沒有我想的那麽壞，希望……我還能做回以前的‘開心果’。”隋海青故作輕松的說。
　　　　　　　“好！無論什麽結果，我們都陪妳壹起面對！”雲劍說完，便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7月1日
　　　　　　　　自從隋海青事件後，我就被雲劍、辰雨還有文竹強制性“禁足”了。他們似乎比我還要在意那條恐怖的威脅短信。
　　　　　　　　近幾天來，除了上課，我被明令禁止不准出宿舍，諸如“買飯”、“打水”、“購買生活用品”的任務全部由辰雨和文竹壹手包辦。並且，每當我壹個人留在宿舍時，她們都是將陽台門和宿舍門全部上鎖，以免我在宿舍被“突然襲擊”。即便在有課的時候，我每次也都由雲劍親自護送到教室，等下課後再被親自護送回宿舍，絕不多在外停留壹刻。每次走到教室門口，雲劍也總不忘囑咐課間也不要單獨行動，哪怕是去洗手間也要找人陪同。如遇雲劍無暇護送的時候，辰雨和文竹便自動承接起這“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絕不給我壹點單獨活動的機會。假如我對如此“禁足”有壹點微詞，他們就會喋喋不休地用隋海青在喝水時間被人突襲的例子教育我，讓我絕不能有壹絲壹毫的松懈，如此壹來，我也只能乖乖地聽他們“調遣”。能有人用強制“禁足”的方法來保證我的安全，也是壹種幸福，如此情感，我內心非常清楚。
　　　　　　　　連接幾天的“禁足”，使我幾乎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系，曾經爲死亡事件東奔西跑的時日似乎突然遠去了，唯壹還能讓我感受到死亡案件氣息的便是文竹和辰雨先後兩次找過孫夢伊，談話內容無非是試圖讓她相信學校的死亡事件多半與任輝有關，並且她很有可能也在受害者之列，壹定要加強自我保護意識等等。令人失望的是，無論辰雨和文竹多麽努力的勸說，孫夢伊始終她們的話非常排斥和抗拒，甚至壹聽到任輝的名字就會情緒失控，至于那些“加強自我保護意識”之類的話相信根本沒有走進她的大腦，幾番努力下來，辰雨和文竹也不禁有些喪氣了，只得暫時擱置直接勸說的方法，另尋其他有效的辦法讓孫夢伊意識到危險。另外，雲劍也特意去營業廳查詢過那個恐怖的號碼，87243388，得到的結果是壹個公用電話，號碼的線索也就此斷了。
　　　　　　　　此外，唯壹聽到的好消息便是隋海青果真如他自己所言，結果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原因是盡管他沒有及時提供自己了解到的線索，但尚未構成包庇罪，盡管他跳湖的行爲在客觀上對莊達生死亡事件造成了壹定的幹擾，但由于並未直接參與犯罪過程，因此尚未構成脅從犯罪罪，加上他的身體狀況，便沒有對他進行刑事處罰，只是做了口頭警告。此外，隋海青作爲案件的知情人和受害人，在得到壹定程度保護的同時也被告知在破案之前不能離開學校，以便隨時提供犯罪嫌疑人的有關情況。
　　　　　　　　但願隋海青能早點卸下心理的包袱，做回從前的“開心果”，我心裏想著，不禁爲隋海青能走出心理的陰影感到欣慰。
　　　　　　　　
　　　　　　　　
　　　　　　　　上午九點 225宿舍
　　　　　　　　望著左右兩扇緊鎖的門，我不禁感到百無聊賴。記得從前我也經常把自己關在宿舍裏，進而埋在書堆中，壹埋就是壹整天，也不會感到寂寥。但時至今日，在經過了如此多的驚心動魄之後，再次被關在宿舍，卻早已沒有了閱讀各種文學名著和學術專著的心情，望著書架上那壹排排心愛的書籍，思緒卻早已四散開來……
　　　　　　　　任輝是否還活著？凶手到底是不是任輝？如果不是任輝又會是誰？死亡事件究竟和當年的任輝事件有無關聯？襲擊隋海青的凶手是誰？隋海青感覺不是任輝，那凶手和任輝有關嗎？任輝是否是背後的指使者？田旭爲何不在“死亡名單”之內？……
　　　　　　　　幾天來，這些問題反反複複地鑽入我的腦海，折磨著我的思維，直到我發覺無力找到答案而被迫將他們清除到大腦之外。然而，每當思緒閑置的時候，卻發現它們早已重新充斥著大腦，如此循環往複，沒有終止。
　　　　　　　　爲了避免重複考慮相同的問題，我試著由思考改爲回憶，便忍不住壹遍遍的回憶任輝的故事，體味這個神秘陌生人的人生遭遇和情感曆程，這對我而言，也算是壹種探索。猛然間，我的思緒停留在了壹個行將被遺忘的角落，任輝的那首短詩！
　　　　　　　　或許是由于老隋的受傷造成了我思維的中斷，居然使我壹度遺忘了那首曾激起我濃厚興趣的“文學作品”，想到這裏，我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尋找到那首短詩，看壹看“別敲死神的門”這六個字是如何被包含到壹首詩中去的。
　　　　　　　　想到這裏，我快速打開電腦，在百度搜索那壹欄中輸入了“任輝的博客”幾個字，霎時，很多符合條件的詞條進入了我的視線。尋找目標的過程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複雜，很快，我在衆多相同名字的博客中找到了隋海青口中的任輝博客。黑色是整個博客網頁的主色，頁面上紛飛的紫色風信子花瓣，也暗暗訴說著博客主人憂郁、哀傷的氣質。很難想象這是壹個男生的博客，裏面壹篇篇充斥著幽雅、悲傷氣息卻又文采優美的博文深深把我吸引住了，可以看出，任輝是壹個活在深秋的男子，整個人散發著壹種淡淡憂郁的氣息，從他身上幾乎很難找到陽光。即便是他在和孫夢伊熱戀期間寫的文章，也充滿了對愛情的質疑和對戀人的茫然失措。生活中的快樂只能帶給他淡淡的欣慰，而生活中地困苦卻能帶給他深刻的銘記，如此的人，遇到如此的戀人，遭遇如此的經曆，積聚起刻骨的仇恨，也是難免的吧，我如此想著。
　　　　　　　　很快，我又想到了那首短詩，壹篇篇精美的博文幾乎讓我忘記了尋找任輝博客的初衷。果然，在博文的目錄中，我找到了壹篇名爲“死神之曲”的文章，打開後，壹首短小精悍卻暗藏殺機的詩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別敲死神的門
　　　　　　　　用妳冰冷的靈魂
　　　　　　　　死神終會開門
　　　　　　　　當世間吹滿黑夜的風
　　　　
　　　　　　　　當我念完這首詩的同時，刻骨的寒意也深入了我的骨髓！
　　　　　　　　“黑夜的風、黑夜的風……”我下意識的重複著這幾個字，猛然回憶起了網絡上那個神秘的“黑夜的風”。
　　　　　　　　這應該不是巧合，我這樣告訴著自己。死神開門，死神現身，死亡就會降臨。“死神終會開門，當世間吹滿黑夜的風”，這明顯就是對死亡降臨的昭示，網絡上那個“黑夜的風”難道就是死亡到來的使者？？！！當這個想法攫住我思維的時候，無邊的恐懼再次籠罩了我！
　　　　　　　　緊接著，我似乎又發現了壹個熟悉的字眼，“冰冷的靈魂”，“冰魂！”我不禁脫口而出。第壹句詩忽然刺激了我的思維，網絡上幾乎被我遺忘的那個曾和“黑夜的風”有過短暫對話的“冰魂”再次出現在了我的思緒中。
　　　　　　　　思及二者之間的對話，不難看出“冰魂”對“黑夜的風”的掌控關系。我曾懷疑過凶手不止壹個人，但那只是通過莊達生死亡細節來判定的，但當隋海青承認他就是跳入湖中的人之後，我的這種想法也就不存在了。但短詩中暗含的這兩個名字卻使我的思維再次回到了從前，思及隋海青對凶手不像任輝的判定，思及文竹對壹人作案不可能的推理過程，凶手不止壹個人的推斷重新充斥了我的腦海。
　　　　　　　　短詩的發現並沒有使死亡事件更加明朗化，相反，又使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如果不是壹個人，那會是幾個人，只有“冰魂”和“黑夜的風”還是更多？其中有沒有任輝？如果有，他扮演了壹個怎樣的角色？究竟是誰喪心病狂地制造了壹系列恐怖的死亡事件，究竟誰費盡心力的威脅我們？又究竟是誰傷害了辰雨和隋海青？“黑夜的風”是誰？而背後的“冰魂”又是誰？
　　　　　　　　
　　　　　　　　“正式通知壹下，學校公演的時間定在3日晚七點，從今晚開始在綜合樓小劇場進行公演前的最後彩排。”
　　　　　　　　“知道了，順便問壹下，市裏的公演時間定在什麽時候？”
　　　　“還沒確定，再等通知吧。”“好的。”
　　　　　　　　當我依然沈浸在任輝的憂郁世界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兩個女生的對話，似乎在討論什麽演出。話題並不是我感興趣的，只是感覺其中壹位女生的聲音很熟悉。
　　　　　　　　是孫夢伊！當我確定了聲音的主人後，內心那股企圖阻止悲劇再次發生的沖動瞬間萌發了出來，想到此，我急忙向宿舍外沖去，希望我的再次勸告可以奏效。
　　　　　　　　“夢……”在我試圖出門的瞬間才發覺門被上鎖了，此時我才記起自己依然處于“禁足”期，根本離不開宿舍這只有十幾平米的空間，即將出口的名字也不由得卡住了。
　　　　　　　　自己尚處在惴惴不安的驚恐狀態中，又怎會有能力和精力再去顧及到他人呢？聽著孫夢伊漸漸遠去的聲音，自己不由得又是壹聲苦笑。
　　　　　　　　事後，我才知道，由于那扇緊鎖的門，我錯過了最後壹次勸說孫夢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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