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原來是壹片雲霧

阿裏山 · 發表於 2013-6-20 16:50:05

我沒有信耶稣之前，也曾因病住過醫院，從擾攘多彩的世界突然進入安靜單壹的環境，只覺得枯燥乏味而悶悶不樂，然而，2011年10月25日，因車禍掌骨骨折住院治療了近20天，只因信耶稣，壹樣的醫院，壹樣的病床，壹樣的所見所聞，人的感受卻是不可同日而語。我當時就想寫點什麽，爲神作見證，也與人分享，只是顧慮神大大地使用我作爲見證的肢體，然後不斷地將神迹奇事加給我，叫我經曆死亡的蔭谷而懼怕，從而無論什麽樣的感動我都無動于衷。2013年2月2日住院動手術取出鋼板，住院了10多天，特別是神再次讓我經曆祂的奇妙，我寫下了見證《神對我說：“我才重要”》，我才降服下來，終于下筆，見諸如下的文字。

車禍當夜近10點鍾住院，立即得到處理，清洗、縫合、包紮頭上、手臂、膝部等處傷口，忙了3個多鍾頭，然後被安頓在過道的壹張病床上，第二天，才有床位騰出來，我就住在有8個床位的病房裏。

白牆白床白大褂，壹片白的世界。民間中常用白色舉葬事，白似乎宣示壹種空白和虛無，也烘托出肅穆靜秘的氣氛，叫人不得不直面死的日子。醫院裏的白色世界，可能除開展示死的含蘊之外，還有表示潔淨的意思，不管怎麽樣，病人壹進駐這白皚皚的地方來，立即安靜下來了。

這是專治四肢外傷的專科，我們病房兩排病床8個人，有老人，有小孩，有當官的，也有平民百姓，傷勢最嚴重的是脊椎骨骨折，下半身癱瘓，最輕的就是我了。最危險要數壹位中年男子了，他有新的外傷又帶上尿毒症，生命是以天計算的。上午時候，幾乎都是各就各位，躺在床上，接受吊在床頭透明塑膠瓶子的藥液輸入自己的脈管去，盼望著奇迹的發生。下午有的打點滴，有的不打，但到了晚上，基本上是不打吊針了，病友們也就交談交談。然而，我驚異地發現，無論我們是什麽身份，也無論傷勢如何，大家講話的聲音是溫軟的，低沈的，語速也比較慢，仿佛性格各異脾氣不同的個性，突然被壹種什麽無形的利刃壹刀切，切成了溫文爾雅的樣子！

就連陪護親人，言談之中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幾個分貝。

2013年2月，我去取鋼板時住院，我鄰床的病友，壹位小夥子，20來歲，濃眉深眼，桀骜不馴的樣子。他是打群架受傷住進來的，頭上身上挨了十幾刀，兩根手指還被削去了兩節，他親人撿起來經醫生再植的。可想而知，喊殺喊打的這位年經人平時有多狂，但此時此刻，他躺在病床上，無論是家人的提問，還是醫生的醫囑，他的回答都是溫柔而親切的，仿佛壹只溫馴的小貓。

我慷慨萬千，爲什麽人進到醫院來了，就成了謙謙君子呢？

原來醫院旁邊是太平間，也就是停屍房，那裏有壹格格停屍位，還有壹排排長條椅以及憑吊死者許多道具……病房與屍房太近了，通常也不過是百米之遙，有的醫院因地盤窄小，設計得更加驚心動魂，幾乎是挨著病房起的，門對門，壹輛推車剛從病室出來，直直地就推進太平房了。這樣近在咫尺的兩個世界，實實在在地給人上了壹堂生動的生死課題，讓人切身體味到死亡不在天邊，而是近在眼前，所走的路也不過幾步遠，面對死亡，無人不低下高傲的頭呢？

其實死亡無不震蕩著人的心，我們也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壹個生龍活虎的人，上山打得虎下海捉得鼈呢，頃刻之間就壹命嗚呼了。

我壹位在報社當記者的好朋友，才４０多歲，頭天晚上還與另壹朋友在值班室聊天到深夜，回家睡覺到臨晨時分，他妻子聽見他長長而怪異地歎了壹口氣，就問他怎麽了？沒見回音，推他，也沒反應，他妻子連忙打１２０電話急救，再也救不回來了；還有壹個當法官的朋友，也是４０多歲，他妻子早起弄好早餐，去叫他起床時，發現他人已經僵硬了，也不知道他是幾時死的；我壹位很好的朋友，他妻子早上拖完了地板，壹家人就在客廳裏閑聊，聊著聊著，他妻子頭壹仰，靠在沙發上，死了；我們本地壹位鄉下農婦，也是４０來歲，挖地時壹個猛挖，滿滿的鋤頭插進土裏，人還躬身低頭把持著鋤把，定格在那裏，鄰地的人見她久久的壹動不動，喊也不應，忙跑過去壹看，才知道她已經死了……

只是我們都認爲那是別人的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我們的嘴還能講話，就要大發斥聲；我們的手還能動作，就要大打出手；我們的腳還能劃動，就要奔跑行惡……我們都吃了馬斯洛的迷魂藥，象青蛙吹氣壹樣，不斷地鼓吹脹大自己，達到“自我實現”的最大值，有權的弄權，有錢的使錢，連那要奔天堂的基督徒們，也不能免俗，常用成功神學來麻醉自己客居的生活。當官有當官的自我實現，平民有平民的自我實現，就是乞丐，從垃圾桶裏撿到壹只包子的也會輕看撿到饅頭的……

每每從追悼會上歸來，我們不禁感歎：“生命是脆弱的”，但是轉過背去，我們還是依然如故，驕傲地顯示自己生命的強悍來……

西諺雲“今晚脫鞋上床睡，不知明天穿不穿”，聖經說：“其實明天如何，妳們還不知道。妳們的命是什麽呢？妳們原來是壹片雲霧，出現少時就不見了。”

還是回到本質來吧，人是很軟弱無助的，就象壹只羔羊，沒有任何自衛能力，我說的是生命……當然妳能歌能哭能笑能鬧，可是對于自己的生命人是無能爲力的，妳不能叫自己的壽數多加壹刻，妳也不能使壹根頭發變黑變白了。唯有賜生命的，才能掌管生命，唯有創造生命的，才能治理生命，就象壹位工匠，能治理手下的産品壹樣，上帝是宇宙萬物的創造者，祂創造生命，也能讓生命永遠長存，我們唯壹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降卑下來，俯服在神的面前，將生命交托給祂。

感謝神，讓我出了壹起車禍，有壹次正視生命的機會，在今後的日子裏，我也極有可能常常自欺欺人地顯出自高自大來，也會悖逆神陷落在罪的網絡裏，但有了這次體驗，我也會比往昔警醒壹點了，主啊，“求妳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著智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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